莹尘都觉得自个儿被他夸的是个花木兰了,她抬头看了傅澄一眼,他又对她狡黠一笑,她也觉得好笑。王全老实巴交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知道做事,沈夫人倒是有心想说几句,但杨总旗毕竟是个年龄相仿的男人,不似饶君羡那等年轻人,她也怕说闲话。唯有傅澄嘴甜如蜜,不管他嫡母怎么瞪他,他依旧和杨总旗东拉西扯的欢。
穿过一个小山坡,下面就是杨总旗所管辖之地了,总旗之下还有五小旗,每旗共十户人,当然每户人家所住的地方皆有差别。
莹尘就见有的人家盖的青瓦,有的人家住的是土屋,更有甚至只有几个坏掉的围墙,歪了一边,从外往里看都能看到里面跑来跑去的几个光屁股孩子。
一路上都有人打量他们,有好奇的有不屑的也有友善的,杨总旗一路和人说话,看的出来他是个人缘极好,在此地很有威严的人。
大大的禾场上聚集了好几位男子,见杨总旗他们过来,迎了上来。
“老几位,这是从京里来的两户,一家是傅家,傅家的家主曾任御林军副统领,这位傅小兄弟更是武艺高超,我想老陈这边去年死了一户,他们过去正好。”杨总旗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直接定了。
他说完又看了看沈家,有些迟疑:“至于沈家,就分到涂小旗旗下即可。”
姓涂的年轻男子出列,他爽快的答应了,又对王全道:“您放心,这几日先暂时住我们家里。”
杨总旗显然更看重傅澄,他吩咐完事情后,让涂小旗带着沈家人先行,他专门留下傅澄和陈小旗说话。
“涂小旗,真是谢谢你啊。我们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还要您多照应。”沈夫人已经开始奉承了。
“没事,以后大家都是一个旗的,应该互相帮忙的。”涂小旗笑道。
涂小旗家住的是红瓦房,雪白的墙壁,打开栅栏,就能听见叽叽喳喳的鸡的叫唤。一看就是这里过的比较好的人家了,莹尘放下衡哥儿,牵着他走进去。
堂屋中间坐着一中年妇人,她脸盘很圆,身上肉也多,站起来似乎沉甸甸的。涂小旗连忙喊了一声:“娘,这是杨叔让我带回来的人。”
原来这位是涂小旗的娘,她眼神里透着失望,但也没有冷语相向,放下手中的松子,端了几杯水给他们。
看起来是个知礼数的,沈夫人已经开始和涂小旗的娘搭话了:“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我属鸡的,姓沈,您呢?”
“哟,那比我小好几岁呢,你叫我姐姐就行,我娘家姓陈。”
涂大娘口音很重,但莹尘一家还算能听懂一些,又见沈夫人喊她陈大姐,妇人就更高兴了。沈夫人又介绍自己的一双儿女:“这是我女儿,跟我姓,叫莹尘,我小儿子叫衡哥儿。”
涂大娘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莹尘和衡哥儿,尤其是看到衡哥儿的时候,眼露心疼,孩子衣襟上站了点儿灰,看起来大人照顾的好,但再怎么好,风餐露宿的,尤其是瘦削的小身子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脑袋。
“沈大妹子啊,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吧?”北疆的玉昌关一直都是流放重地,许多犯了重罪的人都分到他们这边。涂大娘也听人说了流放途中的艰辛的。
沈夫人却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到哪里都好。”
见这家人如此乐观,涂大娘也放下心来,“是啊,您说的对。”她说了半天后,见衡哥儿捂了捂肚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倒是忘记了,你们饿了半天过来的吧,我给你们做糊糊去。”
莹尘带着衡哥儿和沈夫人一起帮忙,涂家有一口大灶,厨房也是干干净净的,涂大娘开锁把柜子里的黄色的粉拿出来,沈夫人帮着烧火。
灶间的火烧的很旺,莹尘觑了觑自己的身体,脏兮兮的,又热极了,她笑着问正舀水的涂大娘:“大娘,不知道您这里哪里有井,我想打水来沐浴。”
“哟,大姑娘,这事我还真忘记了,你别急,吃了饭了,大娘带你们去。”涂大娘熟练的把水放进去。
“不急,不急。”
涂大娘和沈夫人在厨房做个饭,二人就互相把底细聊的很清楚的了,涂大娘的丈夫去年在边境上被戎人杀了,杨总旗看涂家可怜,所以让他长子成了小旗,次子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被姨妈接了过去玩,还未回来。
而涂大娘知道这家人竟然以前是皇亲国戚,一朝落难,这沈姑娘那么好的亲事也没了,不免惋惜。
黄色的玉米糊糊端出来,沈家一家四口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家常的食物,热腾腾的,就算是配的只是咸菜,也觉得香,一人一碗很快就喝干净了。
沈夫人从包袱里掏了一角银子出来给涂大娘:“大姐,大家都不容易,你这热饭热菜的照顾我们,一时还好,时间长了难免外人说您,我们也住的安心。”一角银子够平常人家一年的生活了,沈夫人在路上没怎么用钱,她和女儿各有一荷包银子。
女儿的钱买药、吃饭已经用了一大半了,她这里却不少。久住人已贱,这个道理她懂,所以钱是要拿出来安涂大娘的心,这样大家相处不至于觉得谁占了谁的便宜。
“这,这怎么好呢?”涂大娘总觉得吃两口糊糊,并不算真的让别人吃好的,这就要人家这么多钱,搞的好像她们贪财一样。
莹尘也劝道:“大娘,您快收下吧,这真的是我们的心意。再说我们家打算做房子,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