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儿~我终于碰到你了。”阿喵用浓浓的东北腔,说出了最质朴的感慨。
桑榆听了,鼻子一酸,紧了紧胳膊,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曾几何时,桑榆本以为大学对自己来说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可在大一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前几天。
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室友,从酒吧带回来一个“脏东西”,当天晚上就发烧了,眼看着不能参加考试,桑榆好心与那个跟回来鬼魂商量,问他需要什么,自己可以烧给他。
她顶着其他几位室友异样的目光,自掏腰包,在深更半夜从水房窗户跳出去,到校区的僻静处烧了鬼魂要的东西,回来以后,室友果然退烧了,可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鬼一样。
再后来,她在室友的孤立和惧怕中,又生活了半年,被一脚踢出了寝室。
一个人,搬到拐角尽头的废弃寝室里,像个病毒携带者一样,被隔离在人群之外。
好在在那间寝室里,她遇到了阿喵。
大学剩下的时光,阿喵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让她不至于孤单到疯掉。
在她和阿喵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共同的遗憾,她们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不提。
一个简单的拥抱,化开了三年的遗憾。
分开后,桑榆吸了吸鼻子,问道:“穆容呢?”
“穆容大人还没回来呢,她走之前给了我三张符纸,让我应对突发情况,刚才我看附身鬼实在太嚣张了,就假装是穆容大人,果然被我吓跑了。”
“桑榆,阿喵!”
“嘘……我好像听到了穆容的声音!”
二人从房间中出来,屏息静气的等了一会儿,又听到了穆容的声音。
“桑榆,阿喵!”
“穆容?是你吗,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在水里,家里有水的地方!”
桑榆端过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果然在水面上看到了穆容。
阿喵进了洗手间,唤道:“桑榆,快进来!”
桑榆端着水杯进了洗手间,阿喵打开了花洒,穆容的身影出现在了水幕里。
“穆容!你这是怎么了!?”
见穆容一身的狼狈,桑榆惊呼出声。
穆容摇了摇头:“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三分钟以后,把我留下的纸包烧掉。”
“好。”
“阳间过了多久了?”
“两天。”
“穆容,刚才……”
穆容松了一口气,时间似乎还来得及……
“没时间了,记得烧……”
“哗哗”的水声依旧在,穆容的身影却消失了。
家里的变故到底还是没能传达给穆容,阿喵关了花洒,二人对视一眼,走了出来。
“阿喵,去穆容房里把纸包拿出来。”
桑榆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计时器。
……
“谢谢,请将我送到恶狗岭。”
“我想你应该知道,无诏落阴,七日不归,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
“那好,我这就送你过去。”
掌柜的对着穆容挥了挥手,随着一股白烟,穆容消失在了原地。
身上穿的白衣又皱又脏,利落的马尾也变的凌乱不堪。
穆容舔了舔嘴唇,可口腔里已经没有什么水分了,舌尖划过干裂的嘴唇,除了激起一阵阵的疼痛,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努力的向前看去,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见,迈开踉跄的步子,再次上路,时间已经不多了。
……
“阿喵,穆容什么时候回来?”
“你都已经问了十几次了,这才过了两天而已。”
“那你说,她就这么躺着不吃不喝,身体没关系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也许阴差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吧,穆容大人也没交代啊。”
桑榆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穆容的身边,打量对方:穆容的轮廓和五官,将北方人的棱角和女孩子的柔和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辨识度很高。
这张脸虽然不会让人一眼惊艳,却令人难忘,而且属于耐得住端详的类型。
熟睡时的穆容少了些冰冷的气息,看上去很恬静。
桑榆忍不住抬起了手,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去触碰对方。
飘在一旁的阿喵,看着这文艺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一幕,忍不住吐槽:都这样了,还说对人家没有意思,连鬼都骗,真是太过分了。
“笃笃笃……”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403的平静。
桑榆想到穆容的嘱咐,一颗心悬了起来,她看了阿喵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严肃,心中愈发没底。
“笃笃笃!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是物业的,暖气例行检修维护,麻烦您开一下门。”
“阿喵,你去看看……”桑榆的声音有些颤。
“穆容大人设了禁制,我也出不去啊!”
“笃笃笃,403的业主在吗,开一下门好吗?”
桑榆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
“啊!”桑榆大叫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对方竟然趴在门上,顺着猫眼向里看,桑榆透过猫眼,正好看到了一个眼珠,盯着她。
“怎么了!?”
阿喵飘了过去,桑榆坐在地上向后挪了下,才站了起来。
快速跑到穆容脚边坐下,抓过靠垫抱到怀中,挪了挪身子,将大腿贴在了穆容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