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女儿的面上,郭氏虽然对这个女婿不怎么满意,到底还是给了个笑模样。不过对上产婆,这笑意可就多了几分真意了:“可把您给盼来了,您快先坐坐歇歇脚。”
然后又嘱咐女婿道:“你媳妇快生了,你去厨房看看热水都烧好了没,别到用的时候一点也没有。”
张老二听了丈母娘的话,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自家老娘端着一个大碗出来了,碗里是两个热腾腾的荷包蛋。见到二儿子,李氏问:“你怎么过来了?”
张老二摸摸后脑勺:“我过来看看热水烧好了没?”
李氏没好气的回道:“这点小事还用你惦记?你大嫂在那里烧着呢。没事去把菜园地里的杂草给除了去,别在这傻站着碍手碍脚的。”说完,端着碗一扭一扭的走了。
只留下张老二愣在原地,他看着老娘的背影,想说她嘴角还有蛋黄没擦干净来着……
李氏笑呵呵的进了玉荷的屋子:“哎呀,亲家母来了啊,你瞧瞧,我刚正在厨房给媳妇做饭,也没顾得上出去接着你们。真是失礼了。”
郭氏看不得她这样惺惺作态的样子,不冷不淡的回道:“哪有,亲家母贵人多事,咱们都习惯了。反正也不是去别人家里,也不用整那些虚礼。”一抬头又瞧见她嘴角的蛋黄渍,心里更是来气,只顾忌着闺女,不得不忍耐了下来。
李氏却是不在意的笑道:“就是这话。”说着把碗放到桌子上,一下看到了郭氏带过来的篮子。然后对着接生婆说道:“您瞧瞧,我这亲家母啊就是疼女儿,这么大老远的还带了东西来给闺女吃。生怕我们家会饿着产妇似的。”
接生婆原先是坐在一旁看戏的,没成想李氏一句话就把她套了进去,她看了一眼李氏端过来的碗里薄薄的两个荷包蛋,连点红糖都没有。心里十分不屑,这张家在村子里家产也算中上,只瞧瞧这整十间青砖大瓦房就知道了。这样的人家,又不是缺东西,儿媳妇生产竟然只给做两个荷包蛋,有一个貌似还破了……
也怪不得人娘家不放心,自己带了吃的东西过来。只是她到底是个外人,只得讪笑着回道:“儿女不管多大,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心疼呢?张嫂子也是好福气,摊上这么一个疼闺女的好亲家。比那一味只知道盘剥闺女的娘家人好多了去呢!”
闻言,李氏想到了自己那些糟心的娘家人,讪笑了一下也不言语了。
郭氏冷眼瞧着她的做派,心内鄙夷不止。
玉荷刚要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突然就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众人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接生婆伸手摸了一下,说道:“产道开的差不多了,估计马上就要生了。”
郭氏虽然着急,但还算稳得主,见李氏在那里一副神游天外明显指望不上的样子,连忙跑到门口喊道:“张二,快,端热水过来。”
虽说玉荷平日在家不用下地,但是家里洗衣做饭、喂猪生火什么的一天到晚也没少干活,身子骨也很结实。孩子没费什么大力气,就生了下来。
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张老二便迫不及待的在门口问:“生了?是男孩女孩?”
接生婆把孩子包好放在玉荷旁边,出去笑道:“恭喜主家了,是个漂亮的小千金。”
张老二有些失望,他想要个儿子。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道:“闺女也挺好的。”
旁边的李氏则直接撇了撇嘴:“合着折腾了半天,就生了个赔钱货啊!”
接生婆见惯了这样的嘴脸,无奈的笑道:“先开花后结果,姐姐领着弟弟跑。这是头一胎呢,女孩也好,将来能帮着照看弟弟。”
李氏还想再埋怨两句,就听郭氏在一旁拉住接生婆的手,抹着眼泪道:“真是多谢弟妹了,要不是你,我家闺女也不能生产的这么顺利。只是看到我这外孙女,老婆子我就忍不住想起我那没福的外孙来。都七个月大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不积德,害的我闺女早产,白白搭上了我一个好好的外孙。现今想想我都心痛啊!”一边说一边哭,那声音简直可以用“余音袅袅,绕梁三日”来形容了。
想到往事,李氏自知理亏,丢下一句:“我去给媳妇做点吃的去。”然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怎么走了呢?三月还想再多听一会呢。只是到底身子还弱,很快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就这样,三月甫一“降生”就耳闻了一场婆家和娘家之间的亲家大撕。
好在三月的外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势,即使她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都不怎么待见她这个女孩儿,她的洗三礼还是办的颇为热闹。
林氏一早就给三月换上了一套新的大红襁褓和小肚兜。从衣裳柔软的触感中,三月估摸着这料子应当是细棉布一类的,要不不能这么软和。虽说不清楚现今到底是什么朝代,但是既然舍得给刚出生的小孩儿用细棉布,那么这家的家境起码不会太穷。
三月发挥她强大的记忆力,努力回想着棉布到底是哪个朝代发明来的?可惜她前世学的那些历史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氏一边轻手轻脚的给她换衣裳,一边还叮嘱三月:“宝宝乖,今天是你洗三的好日子,你可千万别把新被被给尿了啊。”然后一抬头看到三月分外乖巧的样子,心里特别满足,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