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姬鸣鸥气急败坏道:“那你刚才那样,抓着竹箭摸来摸去。还有念念叨叨求神拜佛的,是干什么?特意搞笑的吗?”
“每家投壶用的箭矢都不同,我们家乡就习惯用木头箭矢呢。熟悉熟悉下箭矢的轻重质地,也算是投壶的前期准备之一。不算过分吧!”苏青珃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道。她先前即使笑着也带着几分疏离,此刻这样带着些小算计的狡黠笑容,让二楼看着的一众勋贵一齐眼睛直了直。
当然,姬小公爷不在此列。他对没胸没屁股,现在更是满口胡话的这个女人越来越看不惯了。
“至于求神拜佛,也算是个小小的祈愿。一是祈求箭矢命中,二是祈求此次筹款顺利,三是祈愿灾情早日平复,百姓安居无忧。”苏青珃拿着最后那支竹箭,在指尖灵巧的转了转,看得人眼花缭乱。“小公爷要是觉得不公平的话,下次掷箭之前也可以念一念。说不定菩萨也会听到呢。”
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帅!”秦菂脱口而出道。
苏青珃似乎听到了秦菂的赞叹,抬头朝她眨了一只眼睛。
“好帅!”秦菂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拽着秦相柳的袖子道:“王叔,青姐姐可比你帅!”想了想又重重道:“帅多了!”
秦相柳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处事却极为圆润。像是温热的水,让人觉得舒服。热度却不会将人烫伤,也更加不会沸腾,冒出一连串刺激的气泡。永远不会有这样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将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秦相柳笑而不语。手上下意识的摸着秦菂的小脑袋,眼睛却落在苏青珃的身上没有离开过。许久,许久没有看见过这样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的她了。心情竟有一种淡淡的自豪,同时又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她。
这样美丽聪明,这样从容自在,这样骄傲善良,这样让人一看就会喜欢的她。不想让别人看见,不想让那些眼露贪婪的勋贵,不想让那些目露赞赏的贵人,甚至不想让怀中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看见她。突然想要将她偷偷的藏起来,那样是不是就没人会发现她的好。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她、护着她、伴着她,拥有她这样独一无二的明媚笑容。
“被骗了!”一众勋贵心中都是一突,几个脾气坏的脸上已经显出几分恶相。
邺亭侯脸上的神色最是精彩,他这人贪财又抠门,出了名的只进不出。虽然只丢了小小的五千两,对他来说就像割了块肉一样。端起茶盏灌了口已经发凉的茶水,只盼着姬小公爷最后一局争些气,只要不输就行。
场中的嗡嗡声此起彼伏,秦炎在三楼却依旧气定神闲,只面上的兴味越来越浓。
“一群蠢货。连人家的身份底细都没摸清,就贸贸然的出来丢人现眼。”秦炎酌了口酒,眯着眼道:“无涯山的弟子。哪是投壶这等小伎俩能够难得住的。”
“你根本就是在耍我们!”姬鸣鸥怒道。
“小女子听不懂小公爷话里的意思。”苏青珃依旧面带轻笑道:“莫不是非要十分确定了我不懂的项目,才能够上场比试。如果是这样的,这第一场尽可不算重来,让小公爷再挑一样更拿手的来比!”
“你……”
“三弟,不要让人看笑话!”姬凤娇起身道。
“还有最后一箭!我会让你知道,谁更厉害!”姬鸣鸥一把拿过最后那支竹箭,在红线前屏息站定。
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却觉得从来没有一场比试这么憋屈过。最后一箭,壶口的缝隙已经不足一指宽。若想要将竹箭投入,极为考量人的功夫。姬鸣鸥这些年将最后一箭投入的几率在九成以上。
过去的比试或是玩笑。或者也有些小赌注,但从没一次让他这么着紧看重过。
姬鸣鸥放缓了呼吸。眼睛除了壶口那一点空隙之外再无他物。右手稳稳的握着竹箭,心无旁骛的挥手投出。
必中!
看到竹箭惊险万分,堪堪刺入壶口之时,姬鸣鸥紧绷的表情一松,接着便是神采飞扬的狂喜。高举着握拳的右手欢呼道:“耶!中了!”
转身挑衅的看着苏青珃,昂着头不可一世道:“哼!你就算再厉害,也最多和小爷打成平手。接下来那支箭,我倒要看你怎么投!”
“小女子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投了。”苏青珃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场中鸦雀无声,原本一直嗡嗡着低声谈笑说话或者抱怨下注多了的勋贵一齐失了声。看到这样漂亮惊艳的一投也没个人鼓掌叫好,全是一副僵硬的脸色,先是死死盯着插着五支竹箭的那个铜壶,然后又用一种带着怜悯失望惊讶痛心和幸灾乐祸等等混杂的复杂表情,看着场中眼睛眉毛都飞起来正在沾沾自喜的姬鸣鸥。
“怎么了?”姬鸣鸥终于察觉到有设么地方不对。抬着头朝二楼扫了一眼,看着那一双双古古怪怪的眼睛道:“你们都哑巴了?怎么这样看着我?”说罢还抬着袖子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眼,没什么问题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
姬凤娇扭过头,看都懒得看他。姬水柔则是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公爷,错了,错了!”终于,看不下去的司仪站在边上低着声音朝姬鸣鸥喊道。
“什么东西错了?谁错了?”姬鸣鸥一头雾水道:“说话就说明白,没头没尾的,谁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