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剑房之后,便是去了无涯阁。
名虽为阁,却是一个巨大的山中石窟。里头干燥通风,有一座连接洞窟上下的螺旋阶梯,可供人行走。这里头的书也是分门别类,种类繁多。花吟夕随手抽出一本,都是难得的孤本和珍品。
“我现在只奇怪,这无涯山上的一切,到底是何人所建所造。”花吟夕感叹的看着在一排书架前徘徊的苏青珃道:“可别跟我说凭骆无涯前辈一人之力便能早出如此宏伟玄奥的一切来。就算穷百年之力,怕也难搜罗到这些东西的冰山一角。”
“何必寻根究底。”苏青珃抽出一本古籍,并未抬头道:“你只需知道此时此刻此事此物是什么模样就行,它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仍是为此刻的它而动容惊叹。”
“你说得对!”花吟夕畅笑道:“何必寻根究底,我所喜欢的,也正是此时此刻在我眼前的这一个。”
苏青珃眼波微动,偏头一看,花吟夕正捧着一册竹简,似乎是看得津津有味。
“走吧,待会我们用过晚上后,便去摘星台观星。”苏青珃合上手中的书道。
“这塔楼还真高!”花吟夕仰头望去,一座孤高的山峰上矗立着一座数十丈的塔楼。在这黑夜群山之中,光是望之,便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这座山峰原本就高耸开阔,四周并无其它山峦遮掩。在这峰顶再设立一座塔楼,更是高耸入云。夜间观看星辰,好像真的近在手边。”苏青珃道。
“‘摘星台’,摘星揽月。”花吟夕看着通向塔顶,被山峰吹得不住摆动的绳梯,挑眉道:“我怎么记得。千年前商纣王给苏妲己造的那个土台子,好像也叫做‘摘星’!”转头看着苏青珃满脸惊诧道:“不会就是这一座吧?”
“重名而已,没你想的那么玄乎!”苏青珃当先步上绳梯道:“快上来!今夜正好无云。最好来看星月。”
花吟夕紧随其后的纵身一跃。这绳梯极窄,由于塔楼过高,所以一点轻微的摇晃便会引起剧烈的摆动。但以他二人的武功,借绳梯之力登顶高台,并不是什么难事。
山风呼啸,远处的树林里草木被吹得簌簌抖动。花吟夕在绳梯上似乎心有所感。 朝着密林深处望去一眼。总觉得有些古怪。
“呼!”苏青珃站在久违的高台上,双手撑住栏杆,深吸了口气。
站在这里。夜幕中的星子好像近在咫尺。好像摊开手,便能够接住月轮洒落的银辉。再沉闷的心,也会忘了烦忧,为这漫天的繁星倾倒。
“果然够高!”花吟夕翻身而入,与苏青珃并肩而立。那身被大黄撕碎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身纯白的长衫,简单中带着几分儒雅,是苏青珃从师兄的旧衣中取出来的。白袍的翩翩公子。此刻站在这高台上,他倒是更像个偶落凡尘的仙人。
“嘘!”似乎是觉得花吟夕的声音有些大,苏青珃竖指轻嘘了一声。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天上,那一颗颗星星便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呵呵。”花吟夕轻笑,压低了声音耳语般小声道:“你这样倒让我想起一首诗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苏青珃轻声道。
“咱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花吟夕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栏杆上,看着漫天的星星。
“他们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苏青珃没搭理他明显带着调笑的言语,静静的看着星空道:“这里是我知道的,离星星最近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哪一颗是他们。”爹爹,还有珣儿。
“最大最亮的那两颗,一定是他们。”花吟夕指了指正在闪烁的两颗星子道。
“为什么?”苏青珃偏头看了他一眼道。
“就像你想离他们近一些,所以来到了这儿。他们也想靠得更近些,让你看到他们。所以拼命的,放射出最灿烂的光芒,让你知道他们的位置。让你知道,他们也如同你思念着他们一般,在思念着你。”花吟夕沉默了半天,才说出这番安慰人的话来。
“我倒不知道花公子原来是个哲人。”苏青珃笑道。
“本公子武功盖世,才学无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花吟夕自夸道。
“谢谢!”苏青珃看着那两颗星星,对花吟夕道。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好像真的有被安慰到。说来也奇怪,此刻看着那两颗星星,好像心中真的多了几分亲近。屏息凝视,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像是真的在对她诉说着什么。
“夜空中的星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寂寞。”花吟夕道:“只要人间还有人眷恋思念,那一颗便会格外的不同。能够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和注视着地面上那个自己所爱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花吟夕的脸上带着几分安逸的笑,似乎在想着什么像梦一般美好的事。
“嘶!”忽然,一阵山风吹来,花吟夕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虽说这星月美奂绝伦,但这地方还真是有够冷的。”
好好的沉思都被他打破,苏青珃白他一眼道:“总不会比雪神山上还冷。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怕冷的北地之人!”
“谁说北地之人就不能怕冷了!”花吟夕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本公子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冷飕飕的地方。长年看着那些白惨惨的冰雪,就算人不冷,心也冷。”更何况……花吟夕朝远处的树丛中看了一眼,偏头离得苏青珃更近些,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