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青山关附近,全身裹在黑袍里的鸩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路上,他总觉得背上有些生凉。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这几日东奔西跑的,看样子是有些累了。”鸩自我安慰道。
南楚这次随军的高手不少,但最厉害的一个,也不过是半步宗师境界。对鸩这样早就成名的宗师高手来说,半步宗师实在有些不够看的。更何况,鸩本就以身法诡异,擅长使毒而闻名。轮到隐藏气息,相信就是宗师高手也不会轻易将他发现。就算真的被人发现了,在他这样经验老道的老江湖边上,也断然不会感知不到。
身形一闪,轻易的找到防守最弱的一处,鸩轻易的越过了青山关的城墙。
“果然有猫腻啊。”花吟夕眯着眼睛道:“看这样熟门熟路的,断然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我们快跟上。”苏青珃道:“青山关巡逻的士兵颇多,小心跟丢了。”
“放心吧,丢不了。”花吟夕洒然一笑,满脸的自信。
“今天星星好多啊,明天只怕又是个晴天。”城楼上一个卫兵抬头看着天色,叹了口气道。
“怎么不多下几天雪,冻死城外那些王八蛋也好!”
“怕什么,就算他们明刀明枪的攻过来,只要有裴帅在,咱们这就是坚如磐石!”另一人倒是自信。
“我听说南楚有不少高来高去的高手,要是他们趁夜混进城,也是不小的麻烦。”
“呵,你真当天底下有那么厉害的高人?”一人搓着手哈气道:“咱们这么多人严防死守着,就算他能飞天遁地。也别想穿过这城墙入关去。”
就在此时,花吟夕揽着苏青珃的腰身几个起落跃上城楼,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擦着那几名卫兵身边过去。
“簌!”一声隐隐约约的破空之声响起。
几名卫兵齐齐打了个寒颤。
“刚才……好大的风啊。”
“是啊。”一人下意识接口道:“今天的风向还真奇怪,明明方才不是这个朝向的。”
“行了,管它东风西风、南风北风。咱们只要睁大眼睛守好城楼就行!”
……
街道上空空如也,除了巡逻的卫兵。便再看不见胡乱走动的人群。
就算在黑夜中。也能够看出青山关充盈的肃杀之气。这杀伐之气中,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破败和萧条。
很疲惫,不论是这有百年历史的城楼。还是这些坚持了许久的士兵。就连空气中,都有一种压抑的疲惫。
再没有援军到来的话,那根越绷越紧的弦,终究会断的吧。
“这场仗。实在是打得没名堂。”花吟夕叹了口气道:“联军骑虎难下,想撤不能撤。而北周的守军。则是咬着牙在坚持,无数的牺牲,最后终究只会换来政客的一场交易。没人会为他们的生命买单。”
“古往今来,没名堂的仗打得还少吗?”苏青珃轻声道。
“那个家伙进了西北角的那幢屋子。”花吟夕锁定了黑影的方向。问苏青珃道:“咱们跟过去?”
苏青珃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似乎隐隐约约的那个预感就要成真。
花吟夕见她不语,以为她担心泄露行踪。轻笑道:“放心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功力。方圆百米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他瞧了瞧两人身上醒目的衣服。又道:“待会儿咱们找个能遮蔽的地方躲好就是。绝不会被人发现的。”
“咚咚”“咚、咚、咚”“咚”
鸩有节奏的在木门上敲了几下,便安静的立在门前屏息听着。
“进来。”
屋内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鸩小心的推开,仍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来。
鸩小心的回头查看一遍,才将木门轻轻合上。
屋内有淡淡的酒气,并不明显,却逃不过鸩的鼻子。这是一间裴牧特意吩咐空出来的营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住在了里头。
盘膝坐在案桌边的男子,穿着一身墨黑色的宽大长袍,长袍之上用银丝绣着反复的纹路。月光一照,便如同一缕银光在黑水之上流动,格外冷艳邪魅。他黑发如瀑的披散着,脸上敷着一张几乎盖住整张脸的银色面具。
他不是魔君,而是——琴魔。
“见过琴魔大人。”鸩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言语姿态间却带着一股浓浓的敬畏和臣服。
“事情办妥了?”琴魔冷淡道。
“是的。”鸩恭敬道:“果然不出琴魔大人所料,南楚那边开始游移不定。似乎在这几日,就会决定撤兵了。楚王派人送了密信给项明耀,要他调派一半兵力回国。”
若是有其他魔门中人在场,恐怕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鸩是几十年前魔门的老人,算是当初魔门被灭之后遗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元老之一。就连在新任的魔君跟前,鸩也从未这样低声下气过。
这个神出鬼没的琴魔,在魔门许多人心中虽然神秘,却并不觉得有多敬畏和恐惧。可是这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这个男人却以雷霆之势,将曲崀山无数魔门中人掌控在手中。
“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东西。”琴魔声音冷淡,似乎夹杂着一丝蔑笑。“楚王,太贪心了。”
嚣张、狂傲,多智近妖,而又乐于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就算有亲近的人在此,恐怕也认不出面具之下那人是以贤德仁厚著称的西秦庸王。
以琴魔的姿态出现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