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头疼的是谢飞扬和裴牧两个家伙,有一回居然比赛一天之内谁抓到的猎物最多。最后各种各样的獐子麋鹿飞鹰野猪……堆满了整间本就不算太大的厨房,后来不得不再加建一间专门储存食材的屋子,猎来的野味很多甚至没来的及风干熏制,就已经坏得不能吃了。
被师父罚着吃完所有熏肉的谢飞扬和裴牧,一整个月都是怏怏不乐没精打采的模样,却再没这样胡闹过了。
此时喝下这口汤一是苏青珃不像普通女子那样对奇怪的食材心存嫌恶,二则是因为项明月眼中的期盼。并不只是单纯的捉弄,“福禄绵绵,长寿康年”也是她对自己的一份祝愿。
“不愧是我项明月的结义姐姐!”项明月嘴角上翘豪气干云道。
“不过是喝了口汤,被你说的倒像是做了什么大事一样。”苏青珃摇了摇头,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这个这个,姐姐也尝尝这个。”项明月喜滋滋的指着一样装在青瓷碟中,黄褐色带着些透明的糕点,也不遮掩道:“这个‘黄玉糕’是用蜗牛做的,除了咱们大楚王宫再没别处能吃到!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之一了!”
项明月就这样像是献宝般,向苏青珃介绍着席间的每一道菜肴。看她动筷子尝一口,赞一句“好吃”,脸上的得意和欢喜就更多一分。年以双十的大姑娘,倒像是个喜欢被人夸奖的小孩子一样,乐此不疲。
苏青珃吃罢菜肴觉得有些渴,刚端起面前的铜盅,就听项明月急忙道:“姐姐喝那个白瓷壶里倒的果酒吧,这个杯子里的太烈。”
苏青珃轻嗅了嗅,铜杯中酒香四溢,忍不住浅浅酌了一口。辛辣的酒劲儿直冲头顶,入喉仿佛有团火在烧,吞到肚子里却只觉得暖暖的。那股热劲儿顺着经脉蔓延到全身,让人觉得浑身飘飘然,说不出的舒服。
苏青珃眼睛一亮道:“这酒叫什么名堂?”手中铜盅已经见底,竟是还想再来一杯。
项明月瞧着她毫无异样的脸色咋舌道:“姐姐真是好酒量。”替她续了一杯酒道:“这酒名叫‘火烧山’,我喝一杯就得醉。”也不知好好的宴席上怎么会放着这种酒,一般只有几个嗜酒的将军在大捷的庆功宴上才会特意要来喝。
“也不算太烈!”苏青珃又满饮了一杯,一双眼眸越发清亮道。
“这可是咱们南楚最烈的酒!”项明月瞪大了眼睛道。她的酒量不坏,喝着这酒却几乎一杯就醉,三杯必倒。天下间难不成有比“火烧山”还烈的酒?
“嗯。”苏青珃轻嗯一声,那声音像是从鼻腔中呢喃而出,竟带着几分软糯酥麻的味道。思量片刻,张开手掌,伸出五根白皙细腻的纤指在项明月眼前摇了摇道:“五种。我至少,喝过五种比这更烈的酒。”
许是饮了酒,苏青珃的腮边染上浅浅的绯红,很淡,像是擦了层极浅的粉色胭脂。明眸微眯,眼神清亮如昔,却让人分明觉得她眼中有种莫名的光彩在流转。未饮酒之前的苏青珃,像是不染纤尘的冷清仙子,让人看着虽然心生好感却带着淡淡的疏离,言语不多,即使笑那笑容也极淡。饮了酒之后的苏青珃,意识仿佛越发清醒,神态却带上几分慵懒恣意,整个人像是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一颦一笑间,让人移不开眼睛。
心脏砰砰跳了两下,项明月觉得脸颊瞬间有些发烧,好像连同为女子的她也有被眼前之人瞬间散发出的魅力**道。
“不,不可能吧,这样烈的酒,我怎么可能从没听说过。”项明月似是被苏青珃的气场压制到,下意识的反驳,却声音弱弱的怎么也提不起底气来。
“轰天酒、猴儿酒、神仙醉和梦三生。”苏青珃单手托腮,又饮了杯酒,如数家珍道:“还有最后一种,没来得及取名字的。”
“怎么会有还没取名字的,是新酿的酒吗?”项明月好奇道。之前几种酒光听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醉意连连,为何最后一种酒却没有名字?
“最后那种酒是我酿的。”苏青珃眨了眨眼,香肩像是柔弱无骨般斜歪着,语带回忆道:“我原本想等酿成之日将它送给一个人,让他来取名字。”再咽下一杯酒,似乎终于被这酒的辛辣呛到,鼻子有些酸。“可惜的是,他没来得及等到这坛酒酿成,就已经不在了。”
“酒成之后,我只尝过一口。很烈,比我喝过的所有酒都烈。”苏青珃笑着,竟和项明月先前推荐菜肴时的模样有几分相像,像是讨要夸奖的孩童般道:“他要是尝过,也一定会喜欢的。”最后那句却是清淡如烟几不可闻的喃喃低语,“他平生最爱喝酒的。”
“叮”
手中的铜盅轻碰了碰项明月身前一直未动过的那一只,苏青珃笑道:“所以说,这‘火烧山’真算不得太烈。”仰头一饮,对项明月晃了晃空了铜杯道:“干!”
“干!”项明月也是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冲人的酒气一下子到了头顶,辛辣之气溢满了整个喉腔。
“哈!”哈出一口气,缓了缓这股冲劲儿,项明月整张脸被辣得皱做一团。
“咯咯咯”苏青珃被她的样子逗得发笑,指了指她的脸道:“像个褶皱的肉包子!”
“姐姐!”项明月娇嗔道。原本就被烈酒氲得通红的脸,更添几分娇羞的红晕。
苏青珃酒量极好,也极难喝醉,但喝到一定程度就会不自觉显现出一些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面貌来。意识还是清醒,却更加随心随性,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