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知道。”项明月弱气的应了声,又怒气冲冲的道:“看管的宫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灰尘,难道从来都不打扫的吗?”心中想着一定要去王兄那儿告他们一状,就算这藏冷清了些,也不是能够容许下人如此怠慢的!
“应该是楚王下令封锁这里,所以才没人照看打理的。”苏青珃从敞开的大门向内望了望道。这栋宫楼建造之时本就奢华坚固,对通风防潮这些也做得很好。二层的采光不错,也有一些通风口,但从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灰看来,已经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封锁这里,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条王令?”项明月也小心的凑着脑袋朝里望了望。明明和一层一样摆满了书架,里头的书乍一看却是黑漆漆的一团,阳光被层层的书架遮挡变得零星斑驳,反而衬得里头显出几分阴森。
“与其说是封锁,不如说是忽视吧。”苏青珃又道:“当年楚武王下令禁言,大概碍于文王的情面才未将这些残卷捣毁。未免里头有些不利王政的书册流出,就特意让工匠造了这把锁,将所有书册锁起来。”联系南楚的历史国策,差不多也能将这藏二层的状况分析个八九不离十。
“楚武王应该还有什么话和打开二层乌金七孔锁的钥匙一起留给后人,要小心这里头的内容被外人勘探得知。所有才没有胡乱派什么打扫和整理书册的宫人,无从接触自然就无法传播,这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项明月睁大了眼睛听得入神,心中叹道:“姐姐真是好厉害啊。”自己生在王宫,竟还没有一个人外人想得透彻。项明月一直认为自己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笨。在苏青珃面前却每每觉得,世间上怎么可以有这么聪明的人,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什么都能一眼看穿。每当自己对她了解得多一分,就会发现她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她就像是个无穷的宝藏,不解的谜团,吸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后来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里头的书册大概再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所以后来的楚王也渐渐松懈。”苏青珃想了想道:“这座本就不被重视,二层的东西又被认为已经无足轻重,唯一留下的大概就只有楚武王留下的告诫,和那把传了很多代却根本不再使用的钥匙。”
有一些约定俗成的惯例,若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便不会有人想到要去破坏更改。这的二层封存保留了多年,开始或许还有几代楚王进去过。后来年代久远灰尘遍布,一推开门便像刚才那样飞尘四起,这样一个已经被认定毫无用处的地方,自然就再无人问津了。
不过,这里头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不少有趣的东西啊!
苏青珃看着还有些神游天外的项明月道:“现在,你还想进去吗?”毕竟她也是南楚王氏中人,说不准会有什么避忌。
“去,当然要去!”项明月兴冲冲道。这说不定是连她那王兄都没进过的地方,怎么忍得住不去见识见识。“反正咱们没有收到过什么不准进二层的告诫,王兄既然说藏内的书随便姐姐挑,姐姐尽管挑就是!”
“可是这里头的灰尘也未免太多了!”项明月又往里头瞥了眼,皱着眉头道。
“这座宫楼原本是建来藏宝的,设计施工的匠人倒也用心,通风防潮都有注意。里头的情况还算好,方才是突然之间开门太急才会这样。只要动作轻缓些,不要带起太大的风扬起灰尘,就不碍什么事的。”苏青珃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对项明月道:“对了,月儿有没有带着丝帕?”
项明月急忙低头,抽出条比苏青珃给她擦脸的帕子大上许多的丝帕道:“早上更衣时小英正好塞了条,姐姐要吗?”
苏青珃摇了摇头,蹲下身子道:“你照着这样把帕子系在头上。”手中也动作起来,将原先自己那块小些的系在小秋的头上,在下巴那打了个结。这下就像带着顶额前有檐的帽子,不怕灰尘落到眼睛里。
“好了!”苏青珃拍了拍小秋的头道。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项明月一眼望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原本看上冷冷酷酷的小萝卜头,脑袋上包着块素色绣着小白花的帕子,下巴上还打了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怎么看怎么搞笑,要是弯着腰,叫唤两声,活像是农舍里“咯咯咯咯”喂着鸡食的老太太。
小秋倒没有什么窘迫尴尬的样子,乖乖的站着似乎挺喜欢苏青珃亲手给他系上的这顶“帽子”。此时小秋黑葡萄般又黑又圆的眼睛,以及苏青珃清澈灵动的眼睛便一齐望着项明月。
“哈哈,额,嘎!”似乎意识到什么,项明月的笑声戛然而止。讪讪的笑道:“这个,那个,丝帕只剩一块,就给姐姐戴着挡灰尘吧!反正我已经沾了满头灰了,也不差待会那一点!”说到最后,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没办法,看见小秋戴着头巾的真容后实在不想自己头上也顶着这么一块。
实在是,太丑了!
“我不用这个的。”苏青珃眨了眨眼睛笑道,哪里还不懂她的心思。也不多言,转身便走进门内。
项明月瞪大了眼睛,苏青珃就这么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走进去,看上去没有刻意小心,只是自自然然的走着,每步的起落距离却几乎一样。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苏青珃走入其中没有扬起半点尘埃,要不是地上的灰尘显现出浅浅的鞋印,就像是没有人进去过一般。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