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公公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递给柳蔚。
柳蔚接过,展开,上下浏览一番,问道:“公公可有皇宫的建筑图纸?”
“啊?”杭公公愣了一下,不解的问:“大人要皇宫图纸做什么?”
“自有我的用处。”
杭公公有些犹豫,按理说,宫内图纸这种涉及皇城结构的东西,内务府这儿虽然历来都有存档,但向来是不能泄露的。
这到底涉及到皇城安危,如是图纸让不怀好意之辈弄了去,怕是会酿成宫闱大祸。
但眼前这位柳大人看着又不像心怀不轨之人,况且又是皇上特命之人,应当是可以破个例的……
杭公公再三斟酌后,终究一咬牙,转身就往里头走。
柳蔚看他离开,也没多言,就站在原地看手上的名单。
那么来来回回十几行的字,柳蔚却看了许久。
直到杭公公回来,邀请一起进书房。
柳蔚进了书房,杭公公派人在门外严加看守,才将刚从库房拿出来的皇城图纸展开,铺在柳蔚面前。
柳蔚立刻低头去看。
杭公公不忘提醒:“柳大人,杂家这般做,可是不合规矩的,您今日见了,可千万不得告诉其他人,否则,杂家这条命,就当真是要完了啊。”
柳蔚笑了一下,头也没抬的道:“杭公公统管内务府,身份贵重,又深得皇上信任,况且,公公此举乃是助本官破案,又哪里会完呢。”
杭公公听了这话,知道这位大人是不会四处声张的,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安心了些。
柳蔚在杭公公的书房里,看着那皇城图纸,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期间杭公公被叫出去办了几件事,再回来时,见柳蔚竟是还在看。
要说,这图纸虽然大,细节处也多,但你哪怕一寸一寸,一丁点一丁点的看,也看不了这么久啊。
就在杭公公以为柳蔚会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时,柳蔚突然动了。
柳蔚眼前一亮,霍然起身,那突然巨大的动作,吓得杭公公身子一抖,浑身一凛。
“大人?”杭公公唤了一声。
柳蔚皱眉,再次看清图上的几个部分,又看了看手上的死亡宫人名单,不禁发出一声哼笑:“原来如此!”
“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杭公公立刻上前,顺着柳蔚的视线去看那图纸和名单,却什么也看不出。
柳蔚也没心情解释,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是不久之前的一个夜晚,那夜,她与容棱一同进宫,两人见过容飞后,便去了璞香宫。
但却在璞香宫内,碰到两个宫女,两个宫女,一个叫湘儿,一个叫琴儿,两人在争论玉屏公主生前之事,最后那湘儿走了,那琴儿却留下来,到宫殿后井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烛纸钱,为玉屏公主祭奠。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无外乎就是个小宫女纪念早逝的旧主子,偷偷回去拜祭伤心罢了,但当时柳蔚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又始终抓不到那重点,而事过境迁到了现在,柳蔚也渐渐的将这件事遗忘,可就在刚才,看着这图纸,还有这名单,柳蔚突然想起,当日被自己忽略的感觉是什么了。
从书桌旁边抄过来一张宣纸,拿起笔架的笔,柳蔚正要沾墨,发现墨砚干涸,便皱了皱眉,条件反射的道:“研磨。”
柳蔚的旁边只有杭公公,杭公公自然知道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但身为大太监,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他能对柳蔚毕恭毕敬,这也源于对方乃是前朝官员,又是深受皇命,且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半天,便参破了沁阳公主身上的致命伤所在,但他对这位大人尊敬,并不代表便要被这人呼喝使唤。
他可是有尊严的大太监,可不是对谁都一副孙子样。
杭公公皱着眉没有动,表示自己是内务府大主事,可不是什么焚香研墨的小宫人。
但他的抗议还没结束,便突然迎来身边清隽男子的一个瞪视,接着是对方隐含威压的一句:“研墨!”
杭公公回视着柳蔚有些怒意与不耐的脸庞,咽了咽唾沫,埋头就拿起墨柱,在砚盘里倒了些茶水,就疯狂的搅动。
等到墨汁出来了点,柳蔚拿起笔,沾上墨汁,便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画起画来。
杭公公不知大人在画什么,先看是乱七八糟的,后来是一塌糊涂的,就在他以为这位柳大人是在没事儿乱涂鸦时,却见对方收了笔,然后将那稀里糊涂的画作反转过来,顿时,原本奇奇怪怪的一张图,换个角度,竟然变成了一副四象。
四象,乃是道家之说。
四象阴阳,天干地支,四象之外,另有八卦,而眼前这幅图,杭公公虽然一大半看不懂,但隐约可以看出,其中有八卦的影子。
“大人,这是……”
“看不出来?”柳蔚放下笔,瞥了杭公公一眼,道:“我倒是没想到,这桩案子,竟是当真与鬼神有关。”
杭公公一听,就吓到了:“大人是说?当真是妖魔作怪?”
“是不是妖魔暂且不知,但对方,的确是想行妖魔之事。”柳蔚指着那四象图中太阴的位置,道:“太阴处又分火离与震雷,你看,这是哪里?”
柳蔚说着,手移到皇城图纸上的某处,杭公公探头来看,瞧见那图纸上标注的字眼,道:“随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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