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了?”
眼见他立在那里半天不动,我心中也觉得有几分蹊跷,当下一面小声发问,一面大着胆子跟上前去想要探个究竟。没想到才走到他身边,我就发现前方的宫道尽头居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亮光,正幽幽晃晃地朝我们这里缓缓移来。
“哇啊——”我吓得再度大叫,但这次还没等我叫出声,身旁的洛心尘就已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并在我耳边低声喝道:“千万别出声!”
我“唔唔”了两声想要表示抗议,但下一秒就被那个伴随着亮光从黑暗中影影绰绰走来的白衣身影给结结实实地震住了——
鬼!这冷宫里果然有鬼!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连一动都不敢动,双眼也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诡异的白衣身影,一眨不眨。
而洛心尘也同样纹丝不动地立在我身旁,维持着用手捂住我嘴的姿势,但他内里似乎并没有他此刻表现出的那般淡定从容,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我听到他的心在剧烈地砰砰直跳,就和我一样。
那个白衣身影渐渐走近,整个人的轮廓也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来人竟是一名极其年轻的女子,看上去年纪并不会比我大多少,身上穿着一袭素色白衣,手里提着一盏用素白绢纱制成的灯笼,里面发出的莹莹白光也映得她整张脸苍白至极。
那名女子也发现了我和洛心尘的存在,在我们近前不到五米处停步,一双清冷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我们,语气也同样清冷,且不含半点情绪:“是何人来此?”
她说话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清透,弥漫着远离尘世的空灵,让我不自觉地联想起那积在天山顶上的皑皑白雪。若是搁在平时,我一定会觉得她的嗓音动听至极,但此时此刻,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声音却只让我更添几分毛骨悚然。
我藏在衣袖里的两只手开始不自觉地发颤,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回答那名女子提出的问题。
好在洛心尘要比我胆大许多,只滞了一小会儿便出声反问她:“那你又是何人?”
我见状也赶紧在一旁帮腔:“对对对!你先报上名来——这冷宫内一直无人居住,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闻言,那名白衣女子却是冷若冰霜地扫了我们一眼,然后答非所问:
“此处乃冷宫重地,无关人士不得乱闯。若两位只是闲人,还是就此离开吧!”
我其实打从心底里赞同她的这个建议,我也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我却不能当着洛心尘的面答应,因为母后对冷宫一事极其看重,而这个洛心尘看起来又深得母后信任,万一母后明日问起今夜之事,他照实回答说我根本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吓得逃了回去,母后一定会拿刀砍了我的,说不定明天夜里还会逼着我重来一次。
正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在洛心尘面前维持自己身为皇帝的尊严:
“谁,谁是闲人了?朕,朕可是皇帝,是真龙天子……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那名提灯女子听罢睇了我一眼,目光微微讶异,但一闪即逝:“听闻月檀新帝前日里已经登基,难不成就是阁下?”
我忙不迭地朝她点点头,但心里却泛起几丝古怪。
按理,只要是这皇宫里的宫人,一听到皇帝驾临,第一反应肯定是朝我这位新帝行礼,然后再请求我原谅她刚才的无礼之罪,但眼前这名女子的反应显然有别于他人——
即便已经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她也没有在我面前自称奴婢,甚至连对我的态度也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而且举止打扮也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宫女。
所以,我忍不住又问她:“你是这冷宫里的宫人么?”
但那名女子却仿佛并没有听到我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既是月檀新帝,那就请随我来吧!”
我有些郁闷。因为自小到大,我从未被旁人这般无视过,尤其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变成了月檀皇帝。
可那名女子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言行有多么不妥,反而还旁若无人地转过身,提着宫灯朝后殿方向走去,我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勇气指责她的不是,只能忍气吞声地拉着洛心尘跟上她的脚步。
谁想这一拉,那名提灯女子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跟在我身旁的洛心尘,继续语出清冷道:
“阁下暂且留步,今日并非十五之期,只容新帝一人入内!”
她此语一出,我当场懵了,本能地抢在心尘开口前冲她嚷道:“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日就只有我,不,朕一个人能跟你进去吗?”
“正是!”提灯女子依旧冷若冰霜地接茬,“新帝陛下今日若要入内的话,就得遵守约定!”
听到这话,我心里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如果是这样,那母后特地为我安排贴身侍卫的意义又何在?
“既如此,那……”
“陛下——”
正当我开口想要拒绝的时候,一旁的洛心尘也几乎和我同时出了声,见他抢在这个时候开口,我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安慰,当下立刻满脸期许地望着他:
“心尘,你是不是也反对让朕单独进去?”
谁料,他听到这话却是明显一愣,继而一脸茫然地打量着我,像是在疑惑我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