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主目送李元丰离开,眸光沉下,他在宝座上,殿中穹顶上,星辉横斜下来,聚集在八八六十四个古朴的连盏铜灯,盏盏似龙衔宝珠,当灯火一起,其上龙形的鳞甲皆动,发出妙音,鼓瑟声里,威严肃穆。
整个四下,寂静幽深,只有莫名的光彩,丝丝缕缕,越积越多,到最后,凝成水光一样,投入到案上青花山水图方瓶中,发出汩汩汩的水音。此瓶方方正正,每一面或山中古寺,人烟不见,或寥寥松林,自酌自饮,或雨色小园,洗石如黛,或仙人乘蝉,翩然而去。四个面,看上去是四个画卷,可随时间推移,画卷越来越清晰,里面的景象不停地演化。
啪嗒,
良久,只听一声若门上挂锁的声音,画面定格,依稀可见,有一道惨绿扶摇而起,贯通上下,有蒸蒸日上的姿态。
“嘿,”
做完这个,星主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垂着宝珠,渐渐眼前光晕,显示出内心的不舒服,不痛快,不高兴。
轰隆隆,
在此时,圈圈层层的光轮凭空叠加,不停向上,倏尔一绕,雷霆绕之而行,紫青莹然,神霄真王出现,展袖端坐。
“走了?”
神霄真王并不是真的问,而是习惯性开口。
“这个九荒啊,”
万星之主想到自己答应下来的条件,摇摇头,道,“真的不吃亏。”
“赢家通吃。”
神霄真王听完,眸光沉了沉,对于万星之主的不痛快感同身受。要知道,当日正是他们帝君等人将几个西牛贺洲的水部正神的天职给了九荒,九荒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破局,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从此后,风雨难浸,岿然不动。从这方面讲,九荒就占据很大便宜。可结果呢,九荒占这样的便宜还不够,刚才答应把这几个水部正神的天职再交换给天庭,又从他们帝君身上得到不少好处。九荒得到好处还罢,最让人憋屈的是,水部正神的几个天职可是帝君们塞给他的!
神霄真王又沉默了一会,才叹息一声,道,“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九荒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直接破局,把黄花观和盘丝洞全部拿到手中。”
帝君们“贴心”地把几个水部正神的天职交给九荒,他们的动作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要用九荒牵制梵门,不能够让梵门在越来越显出非凡特性的纪元中心中舒舒服服地搜刮。但九荒实在太“能干”,他在西牛贺洲中取得关键胜利,那已经不是牵制梵门,而是当头一棒,让梵门上下颜面尽失的同时,愤怒到极点。
这样的局面,让帝君们变得尴尬。其一,他们是把九荒当刀子用的,可谁知道九荒抓住机会来了个飞跃,超出控制。其二,他们用水部正神的天职支持九荒一事,算不上太出格,要是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梵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梵门丢脸丢大了,所以直接派强势人物上了天庭,给他们帝君们都放了狠话,让天庭和梵门的关系比以往紧张许多。只是这种剑拔弩张,不但天庭不乐意见到,梵门也不愿意。但没有办法,黄花观和盘丝洞的事儿让梵门震动非常,梵门的高层需要用强硬态度和做派来安抚梵门内部不满意的心思。
仔细算一算,经过这一遭,梵门不用说,当之无愧的输家,弄了个灰头土脸。可天庭也没有沾光,惹了一身骚,得慢慢处理。唯有九荒,大胜特胜,大赚特赚!
“以后再处理西牛贺洲之事,需要谨慎了。”
神霄真王把复杂的念头斩去,平平静静开口。
“嗯。”
万星之主点点头,明白对面神霄真王的意思,他们顾忌梵门在西牛贺洲一家独大的格局不错,可也不会放任九荒在西牛贺洲中狂飙突进。现在九荒在西牛贺洲中上升姿态太猛了,以后找到机会,说不得得和梵门合作一把,压一压。
不久前几个帝君帮助九荒,让他在西牛贺洲牵制梵门也好,现在又想和梵门联手压一压九荒也罢,两个帝君说起来都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原因无他,虽然看上去他们态度时刻在变,可实际上都是根据他们自身以及天庭的利益来行事的,这个根本是不会变的。
界空中,妖师宫。
李元丰头戴银冠,身披妖衣。上面绣着惨绿云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凶戾,他不急不慢地走在走廊上。这个走廊挺长,两侧是千姿百态的漏窗,或葫芦状,或散花开,或鸟兽图案,倾斜进来或是竹木葱郁的静幽,或是仙鹤展翅的宁静,或是山石叠嶂的翠色,或是小池照水的幽深,称得上,三步一画,五步一诗,极尽。置身其中,清幽雅致,给人一种如在山林中的感觉。
李元丰心情愉快,看着景色,也不急着走,慢悠悠的,好一会,他才到了走廊另一头。出了走廊,豁然开朗,大大的庭院,飞翼楼阁,白泽一身单衣罩身,正坐在阁中,捧着书卷在读。听到声音后,这位妖师宫的二宫主才停下来,抬起头,眸子澄明,有一种智慧深深。
李元丰走到亭中,自顾自坐下,笑道,“二宫主你真的是悠闲,每日看一看书,赏一赏花,修一修亭子,哪里像我,根本闲不下来,被人推着走,天生的劳苦命。西牛贺洲,天庭,还有妖师宫,忙忙碌碌啊。”
“到了上境层次,忙一点才好。”
白泽合上书卷,看了李元丰一眼,道,“上境的人,能够忙的,谁不愿意忙?”
他的意思很明显,到了上境,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