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庭。
正值拂晓时刻。
大日跃空而出,初始之时,莹莹一点,须臾后,大如朱丹,再然后,瞬间光明大盛,充塞于所有人的视野里,难以形容的赤金色在激荡,似乎要随时溢出来,把整个天地都染成一种堂皇明净。随时间推移,日光越来越盛,越积越多,落在灵霄宝殿檐下的宝灯上,藏在功德殿前的虹桥下的锦鲤鱼的鱼鳞上,徘徊在翩然起舞的天庭女神的裙裾间,更多地则落在南天门上,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一圈又一圈,淡金弥晕,交匝似镜。
刹那间,整个南天门上,日炎流金,焰明染赤,沛然不可抵御的色彩之光氤氲成水纹之相,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绕于门前,垂首衔珠,光彩直冲牛斗。并且随天庭中响起的钟鼓声,玉磬声,横琴声,宝贝声,二胡声,琵琶声,大鼓声,玉箫声,编钟声,等等等等,不断演化出各种各样的异相。
在无量金光中,不停地走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小人,都是寸许大小,金灿灿的,有持炉童子,有传言玉女,有驿龙骑隶,有真官正神,他们同时吟唱神咒,法螺吹,天鼓鸣,把所到的时空浸染成大片大片的祥瑞。
南天门的牌楼上,浮空游廊里,琉璃大窗前,不管是金甲天神,或者银道侍卫,或者多闻天王,凡是驻守于此的天兵天将们,此时此刻,俱是看着自己身上金色上蔓,层层叠叠,难以形容的威严和肃穆涌上心头,让他们下意识地敬畏,朝拜,以及欢呼雀跃。
能够如此,可不是上境存在所影响,毕竟此地是南天门,是天庭自建立到现在不断加强的门户,弥漫着帝君们和天庭意志的力量,万法难侵。能够影响到南天门,令南天门中上上下下所有的天兵天将如此,唯有天庭帝君们和天庭意志的合力。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平平稳稳地坐在玉辇华盖之下,看到无边无际的金光从天庭深处涌出,跟涨潮一般,涌到自己的跟前,倏尔停住,然后不计其数的金芒蹿了出来,或大或小,跟摇头摆尾的金龙鱼似的,不停地闹腾。在同时,诸般乐器奏响的天籁之音在周匝响起,音生香气,郁郁馥馥,沁人口鼻。
李元丰见此,笑了笑,顶门上庆云高举,劫之道果沉在里面,圈圈重重,昏黄一片,天庭的帝君们摆出这么大的声势,看来自己的玄天圣君的天官天职很有用的。
轰隆隆
在李元丰看漫天金色之时,自天庭之中,紫青之气,功德之力,瑞彩宝光,从四面八方涌出,浩浩荡荡,在前行过程中,凝成五颜六色的敕令,细小如蚁,偏偏混元一体,组合在一起,形成无数法螺,同时吹响,赞美歌颂玄天圣君之名,瞬间就传遍天庭所有一切时空,降下甘霖。
轰隆隆,
到最后,从天庭深处,升腾起五道宏大而伟岸的气机,往下一落,状若虹桥,每一架虹桥都横亘在时空中,日月星辰点缀上面,亿万神灵绕于周匝。至于虹桥的上面,都有一个人影,或是冕冠垂肩,眸光沉沉,容纳万物;或是身披星袍,脚踏乾坤,轮转天意;或是法剑飞起,斩妖除魔;或是静坐案后,冷眼旁观;或是不动声色,运筹帷幄;等等等等,虽然只是五个人影,可当他们出现在虹桥上的时候,天庭中上落金花,下涌丹泉,凡是有智慧的生灵,全部冲五个人所在的方向朝拜。
“帝君们,”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子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能够在天庭中有如此威势的,只能是执掌天庭最高天权和权柄的五位帝君了,真的是雄伟壮观。
轰隆隆,
说时迟,那时快,五道虹桥转瞬间就越过南天门,交织在门前,凌于李元丰的法驾前,顿时间,南天门外,满地祥瑞,色绚五彩,远望若锦绣。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用手扶了扶宝冠,身子一摇,原本居于玄天府的玄天圣君之身凭空出现在顶门庆云上,其身披天服,腰挂紫绶宝印,蹬着宝履,额头金光隐隐,很有威严。玄天圣君之身来后,天庭的敕令开始浮现出来,肉眼可见,状若璎珞珠帘。
李元丰顿了顿,念头一动,玉辇就上了虹桥,然后冉冉向天庭深处行去。在路上,千姿百态的光明,郁郁沉沉的祥云,胜过任何花香人香神仙香的香气,绕在身前,经久不散,越往里,越是缤纷灿烂。
就这样,李元丰从从容容,来到灵霄宝殿前。
早有太白金星在等候,他身后金童举灯,玉女打扇,见到李元丰下了玉辇,马上就迎上来,笑呵呵地道,“小老儿见过圣君。”
“太白金星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低垂,氤氲惨绿,弥漫凶戾霸道,他面上的神情却是温和,道,“是老熟人了,不用拘谨。”
太白金星见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表现出的平易近人,暗自吐了一口气,心中沉甸甸的压力散去不少,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三分真诚,道,“诸位帝君在灵霄宝殿等候,圣君请跟我来。”
“好。”
李元丰点点头,跟在后面,很快踏入灵霄宝殿。
玉皇大帝坐在灵霄宝殿中央的宝座上,他冕冠垂下,珠玉清脆,声音朗朗,听不出喜怒,道,“恭贺玄天圣君登临大罗,从此之后,是我辈中人。”
李元丰展袖入座,顶门上云气所到,敕令似描如画,勾勒天规,连绵一片,只是一开,就和天庭不可阻挡的意志连在一起,贯通古今,让天庭的气运上多了一层惨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