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发髻,身子腾空而起,循着气机,折而向北,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若烟,似云,像风,不声不响,来到一山中。
展目看去,山上,新雨过后,云照弄晴。
烟横幽谷之下,峭壁上,虬枝横斜,层叠起伏,团团簇簇的冷光,坠在上面,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疏疏的风荡开,吹得周匝叶瘦根嶙峋,铮铮如铁。
正在此时,突然间,似乌云压顶,覆盖四下,阴森森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字谷中出来,或张牙舞爪,或笑个不停,或蹦蹦跳跳,或哀嚎不已。
有人在黄昏下,柳梢后,肆意寻欢;有人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看着满箱子的金银财宝,如痴如狂;有的人满身戾气,提着刀,当街行凶;有的人热衷于欺骗,侃侃而谈,兜售自己的成功经,等等等等,世间千态,光怪陆离,尽在其中。
这样的人影,聚集在一起,组合成一幅幅的画卷,扭扭曲曲,似小非小,似大非大,真虚交错,充塞在周围。
“呜呜呜,”
这样的画面,让山中的飞禽野兽等生灵看到,绝大多数都发出痛苦的嚎叫,正在飞的掉的地上,来回打滚,正在游的,肚皮朝上,吐着泡泡,正在跑的连蹦带跳,状若疯魔,丝丝缕缕的黑气自它们身上冒出,不停扭曲,变形,交缠。
李元丰还能够看到,画卷继续向四面八方去,覆盖全山外,再次向外,冥冥之中,似乎突破了空间的屏障,而是循着某种感应,向前,向前,再向前。
“这样的话,”
李元丰目光一凝,看向一个地方,嘴角微微上翘,喃喃道:“有意还是无意?”
慈叶观。
竹泉交横成影,稀疏有致,点缀青石三五,明净自如。
风带秋色吹檐静,水在树下乱松声。
烟冷,香凝,诵经不断。
整个观中,自有一种仙道的风景。
云别离看上去二十上下,长眉入鬓,道髻挽起,松松垮垮的,上面斜插一个木簪子,玄白道服,手握拂尘,正在庭中来回。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距离刚好,看上去似是不经意,可每一步迈出,跟尺子量过一样,旋即有龙虎之声,飒飒跟来。
周匝的气机甚至跟随他的步伐,在周围凝成真正的龙虎之形,张牙舞爪。
在此时,有一中年道士自精舍中出来,见到云别离的样子,面带笑容,赞许道:“云师弟的龙虎炼形祈福术真是越来越纯熟了,这等功力,让我这个做师兄的都感到惭愧。”
这番话,他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两个人来自于正宗玄门,门中氛围很好,长幼有序,没有太多的内斗,所以能够看到自家师弟的进步,当师兄的,真的高兴。
云别离见自家师兄出来,停住步子,道:“师兄的七星封邪玉字章早就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甫一施展,心如止水,邪气不生,当然不用再修炼龙虎炼形祈福术了。”
云别离长相甚佳,但修炼玄功日深,吐字清晰,言语真挚,继续道:“现在这个天地,和以前不一样了,邪魔丛生,乱人心智,师弟我要不刻苦用功,努力修炼龙虎炼形祈福术,真有一朝碰到乱人神智的邪魔,生死是小,坏了宗门之事是大啊。”
话语落下,有点沉沉的。
庭中的风,似乎浸染了过多的松色竹影,变得阴翳多了三分。
中年道人知道自家师弟所讲,大袖一挥,很有力量,声音变得铿锵,道:“师弟不要过于担忧,虽有邪魔出世,祸乱仙道,但现在我们门中有传承于大能的功法,只要勤加练习,驻守灵台,杂念不起,魔头不到。”
“再说了,”
中年道人说到这个,眸子变得炯炯,似有火焰在燃烧,道:“现在我们玄门不少势力开始真正联合,主动出击,寻找妖邪的动静。只要查到根底,自可秋风扫落叶般扫除!”
“师兄说的是。”
听到这个,云别离露出笑容,温和如阳光,由于仙道弟子屡屡出事,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有底蕴的仙门大宗都纷纷召集弟子,传授真正的法门来抵挡妖邪,比如他们两个人修炼的龙虎炼形祈福术,还有七星诛邪玉字章,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抵挡一定外邪,才可出门,执行任务。
不然的话,这一片区域宗门早收到有怪异之处,也不会这么迟才派他们一行人前来了。
当然,现在来看,宗门是很妥当的。
在路上,他们幸亏有这样的法门护身,才有惊无险地斩杀了不少被邪魔浸染的魔众,顺顺利利来到此地。要没有这等玄功,真可能像以前出门的同门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嗯?”
云别离刚要说话,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暗,再然后,静幽的庭院中,不知何时,落下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人影不停地拉长,扭曲,交错,演绎世间的悲欢离合,还有种种的愤恨,嫉妒,杀戮,破灭,等等等等,融为一炉。
在同时,难以形容的各种声音传入耳中,大哭,大笑,大闹,大悲,尖叫,欢愉,喘息,疯狂,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见人情世故,听诸般声音,云别离突然觉得自己变得火烧火燎的,原本平静如水的情绪点燃了一样,以前藏在里面的各种一一浮现,纷至沓来。
“不好,是邪魔。”
云别离反应很快,马上就捏了个法诀,识海之中,龙虎之相浮现,龙,夭矫于天穹,威猛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