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微微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因为和哥哥的重逢,整个人都欢喜地要冒泡。

她其实知道不能传唤她,沈洛湛已经说了,不想她牵扯其中,那他肯定会有安排,所以古微微很放松地坐在桌前发呆,不时尝尝苏安特意让人为她准备的宫廷点心。

“油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的?”一个骄傲的小声音响起。

古微微抬头看,果真是成郡王,后面带着怀恩走进来。

“见过成郡王。”古微微拍拍手,起身行礼。

怀恩也在后面给她行礼。

“起来吧。”小屁孩径自走到主位坐下,“艾嬷嬷果然会调、教人,你的礼仪好多了。”

古微微心里默默念着,我不跟小屁孩计较,不跟小屁孩计较。

“不要以为你在心里骂我我就不知道,就不治你的罪。”成郡王瞥了她一眼,了然地说。

古微微作势行礼,却一屁股坐到后面椅子上,没好气地说:“快来治我的罪,我好害怕哦。”说着,做个鬼脸,继续拈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这么难吃的点心,你也吃,真是没见过世面。”成郡王毒舌从进门,就没停过。

“难吃又没让你吃。”古微微说,对怀恩招招手,“怎么看起来瘦了,你捎的东西管家都给我了。给我的钗我戴了,可好看?”

说着,她伸手摸摸头顶的发钗,笑着问道。

怀恩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笑:“姑娘戴什么,都是极好的。”

古微微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嘴还是抹了蜜一样甜。银子我都给你存着,将来留着你娶媳妇。不过说好,这钗是给我的,将来她想要,我可是不给的。”

怀恩连连说:“她不敢,她敢我就休了她。”

古微微笑得都岔气了,指着他骂道:“媳妇儿都没有,就想着休妻,再胡说,小心将来打光棍。”

怀恩被他说得竟然有几分脸红。跟着成郡王几个月下来,他身上那种小混混的气质已经慢慢褪去,若不是眼睛依然灵动活泼,看她的眼神依然一片赤诚,古微微几乎已经认不出来,这个迅速蹿个儿,穿着精致丝绸衣服的男孩,是当初跟着戏班游走,乞丐一般的小兔崽子。

被忽视的成郡王不高兴了,没好气地说:“怀恩,我赏你的银子,你不好好留着,讨好她干嘛?将军府里又不是没有!你这女人,也是个眼皮子浅的,我表舅什么好东西不给你,一根破钗,你还巴巴地带来,还让本郡王来看,真是丢人现眼。”

怀恩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古微微听他这番尖酸刻薄的话,立刻炸毛了,拍案而起:“你这破孩子,说话这般难听,亏你还是郡王呢!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懂不懂?怀恩时时念着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这说明他不忘初心,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是,你贵为郡王,看不起我们这些蝼蚁,但是我告诉你,蝼蚁也有感情,也有喜怒哀乐的权利。将军府里金山银山我都不稀罕,我就稀罕自己喜欢的孩子送我的东西,别说是一支这么漂亮的金钗,就是一根狗尾巴草,我都欢喜。你可以要求我给你行礼,可以要求我唯命是从,但是你禁止不了我内心欢喜!”

说着,她拉过怀恩的手,异常气愤地说:“他在皇子府里,是不是也如此霸道,总欺负你?去他的伴读,回来跟姑娘。你不是想做将军,我让表哥带你!”

成郡王本以为他和古微微之间,如此对话太正常,不想她却突然变了脸色。想自己说话,确实有些过了,但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又气她如此护着怀恩,气恼愧疚得脸都红了,口不择言地说道:“没有本郡王的命令,我看谁敢带走怀恩!”

门外,几个身影顿住,为首的贵人挥手示意让身边人退下,自己只带着贴身丫鬟站着,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怀恩连忙拉拉古微微的袖子:“姑娘,你别动怒。成郡王待我,真是极好的。别说一般仆役,就是其他王公大臣家的伴读,也都排在我后面呢。在郡王屋里,有了好东西,除了郡王,我得的就是头一份。”

成郡王一扭脖子,好似在说:“快跟我道歉。”

古微微替怀恩理了理衣服,摸着他的头欣慰地说:“怀恩,你长大了,也懂事了。但是,”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成郡王,后者其实支着耳朵在等她的道歉,古微微看她情形,心里偷笑一声,到底是个孩子,“民间有句谚语,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知你始终是赤子之心,没有恶意,但你现在跟着成郡王,更要谨言慎行。你是成郡王眼前一等一的红人,你的一句话,可能影响到很多人。可能在你不自知的时候,就结下了什么仇怨。这个世上,多一个敌人,比多一个朋友,容易得太多。越是身居高位,越要知道你口中,哪怕一个字,都会让别人活在惶恐难安之中。”

怀恩郑重点头。

成郡王也听到心里,知道这番话与其说是对怀恩说的,不如说是对自己说的,不由有些反省,但偏偏嘴上不服气:“说教起别人来一套一套。可知你在郡王面前如此放肆,该当何罪!”

古微微见他语气缓和,虽说治罪,却像其他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并不敢看他眼睛,知道他也把自己的话听见去,于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民女知罪。不如就罚我,给成郡王做几道点心?”

成郡王听她语气戏谑,也不由松了口气,看着她道:“还得要八道大菜!”

怀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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