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还是秀才家的姑娘,怎么如此不……不知道礼数!看到他衣衫不整,还敢瞪着他看,还敢吼他,真是一点女四德没学过。
更让他掉眼珠子的事情还在后面,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傻姑冲他扑过来,伸手就扒他裤子。
“放肆。”苏安不由出口呵斥,脸色青紫。
没看出来,她怎么这么,这么不知道检点!
古微微才不管他,严肃起来分毫不让:“把裤子脱了,把你那团包扎的臭布抽出来。你要是不想要这条腿,你就这样吧。”
苏安迟疑一下,古微微已经拿起炕边自己的一件最软的撕起来。所谓,当然不是
a,是她在孟大娘那里买的三梭布的小块边角料,让春花帮她缝制的古人版不漏肉版。
古微微从上辈子起,外衣可能是地摊货,但是绝对要买最舒服的。所以撕掉这目前她唯一也是最好的,她也很心疼,可是跟患者的伤势比起来,又不算什么。
“最好拿去煮一煮,不过来不及了,我这也是洗过暴晒过的……”她自我安慰道,上次春花来找她,看她大剌剌把晒在院子里,还好一顿说她呢。
撕完衣服,她发现苏安只看着他,还是一动不动。
“手也受伤了?”古微微翻个白眼,想明白他在古忌什么,想爆粗口,老娘见过的蛋比你吃过的鸡蛋还多,更何况只是看个,但是想到这是古代,还是强忍住了。
“情非得已,我只是大夫,你是病患,心中坦荡,自然就是清白的。”古微微耐着性子安抚她这别扭的“表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墨守成规而害了自己后半生,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孝?”
苏安表情松动,咬牙说:“把东西放下,你出去再打盆水来。”
古微微依言放下东西,嘱咐道:“等我进来给你包扎,我还有些外敷的伤药,你等等……”
她端着盆子出去后,苏安透过窗户望着她瘦削的身影,神情难辨。
古微微找到她自制的药粉,端着清水再进来的时候,苏安已经把右边裤腿褪下来,坐在炕边,裤子孤零零地挂在左腿上,他伸手扯住裤腰盖住关键部位。
他扭头看窗外,口气生硬:“动作快点。”
古微微看他别扭样子暗笑,上前来查看他伤口,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伤口深可见骨,已经有腐肉和脓血,有股很刺鼻的气味。看起来当时没有处理,已经过了挺多天了,也不知道他如何坚持下来了,真是个铁人。
“还好是秋天,”古微微叹道,“否则都得生蛆虫了。把你的匕首给我。”
苏安转头过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匕首?”
古微微想说,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在靴子里藏匕首?她也就那么一看,果真发现有亮光。
“靴子里,看到了。”
苏安把改揣到腰间的匕首递给她。
匕首通体乌黑,朴实无华,没有任何镶嵌,但是抽出来一看,锋利无比,吹毛断发,让拿惯手术刀的古微微一下子就喜欢上。
“等等。”
她拿着出去用沸水煮过,又熬好一锅药汤,细细净手才重新回来。
“给。”她把一碗乌黑的药汤递给他,“熬的时候不太够,药效也不确定,但是聊胜于无,还是喝了吧。”
苏安皱紧眉头。
“放心,毒不死你。”古微微气鼓鼓的说。“麻沸散。”
“你有麻沸散?”苏安脸上写满不信,太医院里也就只有一位张姓太医有麻沸散的药方,从不外传。
“爱喝不喝,一会儿疼死你不关我事。”
苏安端起碗,一饮而尽。
“平躺下,如果疼就咬住这个。”古微微把洗干净的布巾递给他,“还得过一刻钟药效才能完全显现,你要放松。”
“不用,拿走。你现在就割,不用等。”苏安依言平躺在炕上,声音冷冰冰的。
“不行,我不愿意。”古微微也是有脾气的,说完,她又想起什么,“我可以先出去把春饼做好,一会儿给你处理完伤口可以直接开饭了。”
说着,也不等苏安反应,推门出去。
苏安气得要发作,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软绵绵地没有力气——这药,难道真有效?
古微微在她和好的面浆中打入两个鸡蛋,又加了点面弄好,把火拨小,在锅底抹了一层薄薄的油就开始做春饼。
很快,两沓薄如蝉翼、翠绿可口的春饼就做好了,被她和刚才做好的里脊一起放在锅里温着。
再次用皂角洗干净手,她这才进屋。
“表哥”她轻声叫,回答她的,是苏安均匀的呼吸。
“我的药这么好用?”她喃喃自语,却干脆利落地拿起匕首,专注地替他处理起上的伤口。
过了大半个时辰,古微微几乎已经站不住,却强忍着咬牙坚持的时候,苏安慢慢转醒。
他看着在他腿上动作的女人,神情认真,眼神专注,脸色有些苍白,鼻尖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苟,毫不慌乱。苏安自己已经闻到了他伤口上发出的刺鼻气味,她却毫不在意,鬓边两绺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侧颜竟然也很美。
“终于好了。”古微微吐口气,站直身子,腰部僵硬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抬头想看他脸色,发现他正幽幽地望着自己。
她吓得差点一刀掉下来废了他。
“什么时候醒了?疼吗?”古微微拿稳匕首,用衣袖拭去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