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古微微无从安慰她化不开的悲伤。/p

“我被豹子爹救了之后,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直到有了豹子,豹子三岁那年,他举着糖要往我嘴里塞,我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好生熟悉,然后这才慢慢想起来旧事……”妇人以手掩面,硕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我没脸再回去,我,我也舍不得豹子和他爹……他爹穷,可是待我,真是一百个好……是我自私……”/p

原来是这样,古微微心里感慨,这真是比戏剧还戏剧。/p

可是,苏安的母亲发现自己想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可以选择的路了。之前的家回不去了,现在的家又割舍不下。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她便一直活在自己的自责之中,何其可怜。/p

作为女人,古微微理解这种难以两全的骨肉割裂之痛,可是于苏安,他毕竟是无辜的。他因为没有母亲庇佑所受的那些苦难,也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并且一直未能消失的伤害。/p

“婶子……”古微微心疼地喊了一句,却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p

妇人继续哭道:“我不指望他能原谅我,再叫我一声娘,我只希望他过得好,能看他一眼,我就很满足了。”/p

古微微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给她拭泪。/p

妇人自己哭了一会儿,平息了些许,睁开红肿的眼睛望着古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姑娘,让你见笑了。”/p

古微微摇摇头:“婶子,说出来能舒服些,您就说吧,我也帮不上您什么。”/p

她虽然是苏安的枕边人,可是他们母子的事情,她真的插不上嘴。她同人,也心疼苏安。/p

妇人望着古微微,忽然道:“他今天不在?”/p

古微微点点头:“出去了,晚上才回来。”/p

妇人失落道:“也是,若是他在,必然不肯让我进来的。姑娘,你好心肠。你是他的?”/p

古微微落落大方道:“我与将军得静妃娘娘恩赐,本来已经要成大礼,可是因为战事突然,所以拖到现在。”/p

妇人眼中流露出欣喜:“他能得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我也放心了。”/p

古微微低头假装羞涩道:“您过奖了。我与将军,既然有缘,必定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将军待我极好,我必不负他。”/p

这是她能给这个可怜的母亲,唯一的安慰了。/p

妇人果然脸上喜色更甚,拉着古微微的手喃喃道:“好姑娘,好姑娘……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老天终是开眼,让他得了你。”/p

“娘,娘……”/p

古微微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吕豹在外面焦急地喊着。原来,吕豹见水沉苏合两人出去,却不见古微微出来,也没听见母亲声音,就有些急了。/p

“豹子,娘好着,你在外面再等一会儿。”妇人尽量大声道。/p

“哎,好。”吕豹听见母亲的声音,总算放心下来,把手插到袖子里,在营帐外来回走着。/p

周路对他的身手十分佩服,套了半晌话也没问出什么来,有些懊恼。见他面色松动了些,又开始问:“豹子?你叫豹子?豹子兄弟,你身手不错,不像个普通人,怎么不进军营讨口饭吃?说不定能光宗耀祖,我看你也是孝子,给老母挣个凤冠霞帔,多好。”/p

吕豹粗声粗气道:“我娘不让,我听我娘的。”心里却越发痒痒起来,望着周围身穿铠甲,手握长枪来回巡逻的军士,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p

周路见状道:“豹子兄弟,你母亲在里面,得小公子救治,你不必担心。小公子医术好着呢。你进来找你兄长,跟我说说你兄长的情况,说不得我能帮你……”/p

屋里,妇人也正跟古微微解释起今天这事情的前因后果。/p

“我这几天病得难受,以为再没机会痊愈了,就跟豹子他爹哭了几场,说我想他了。”妇人解释道,“豹子在外面听了一知半解,只知道他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在军营里,看我这副样子,又知我想见他,于是就硬拉我来闯军营……后来的,姑娘你就知道了。”/p

古微微又给她喂了些水,然后道:“婶子叫我微微吧。豹子是个孝子,婶子有福。”/p

妇人咬了咬嘴唇,轻声唤了一句“微微”,然后面色窘迫道:“本来该给你见面礼,可是我……”/p

说着,粗糙的双手握在一起,十分局促。/p

古微微摇头,伸手从脖子上解下络子,放到她面前:“婶子可认识这个?”/p

妇人看了一眼,泪花闪烁道:“这是,这是我给文扬的……”/p

古微微点点头,望着她道:“将军以为这是生母唯一的遗物,无比珍爱,后来和我定情,方送给我。您的东西,我早就拿到了……”/p

妇人泣不成声:“好,好,好孩子。便让文扬,当我这个生母已经死了吧,不要平

白给他蒙羞。”/p

古微微被她哭得心中酸涩,眼中泪意也有些忍不住,心里想着,如果有可能,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希望苏安可以接受母亲。/p

可是她不敢承诺,甚至不敢提起,她不能给了这个可怜的妇人以希望,然后再给她致命的打击。/p

“婶子,你折腾了一上午,饿了吧?你好生躺着,我去给你做些饭菜。”古微微站起身来道。/p

“不用,微微。”妇人忙伸手拉住她,粗糙的手像树皮一般,几乎剌痛了古微微柔嫩的手,“我该走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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