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专政机关,公安局在每一个县都有收审所、收容所、拘留所。
当然,在小县里,每一个县这三个单位都在一起,关押的人犯也在一个建筑物内。
就是在管理上,不可能做到公安局一家独大。
不管怎么样,公安局普通警员们只有持小口径手枪的权利。
因此,里面都是公安局在管。但这些单位的外围,全是武警战士在二十四小时执勤。
目前中国刚刚进入改革开放,各种制度很不健全,特别是法律严重滞后。
去年到和风的时候,巫山准备就张红军的那一股风,在全地区掀起一股清算建国后冤假错案的风潮。
看到上面没有相关的举措,到最后,他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毕竟一个走入官场的新人,你可以在政绩上说话,却不要违背上面的风向。
这次福运县吐尔洪公社阔克塔勒大队出现的杀人案,再次让巫山正视起十年浩劫。
对于普通老百姓,那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多少家庭妻离子丧,多少公民撒手人寰。
如果在自己任上不对那个时期的错误有所表示,连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政法系统内部,有李开军在主持,相信各个县在纠错和惩治特殊时期上来的无能官员方面,能做出应有的贡献。
至于能不能百分之百做到,那种情况只能看运气。
巫山不是圣人,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不会做到面面俱到,得靠下面的人去执行。
执行的人执法水平还有他们自己的喜好,很多时候就能影响普通老百姓的一生。
无论如何,做必须做,至于效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至少。要让欧洛泰的老百姓看到,本届行署政府班子对于建国后的冤假错案有一个积极的态度。
同时,在社会上广泛宣传,尽量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坏人。
欧洛泰地区的人犯管理区域,有一块不完全属于地区,那就是富海监狱。
监狱的管辖权在维省公安厅,欧洛泰地区仅仅是代管。
其实,不要说在维省,就是在全中国,很多重刑犯人都关在维省各地的监狱。
这里的监牢,都设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中间。
不要说关押在里面的人犯,就是正常人带着指南针能不能活着从监牢区域到绿洲就是一个问题。
富海监狱的供给,由欧洛泰地区委托富海县。每一周用货车队运送一次给养。
在地图上,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有一个相对雅致的名字,叫福海农场。
从福海县城出发,在县城的东南方有一条324国道。通向一八四公社、积海工业区、福运县。
公路的两旁,荒无人烟,偶尔有些骆驼刺之类的沙漠植物,在寒风中枯萎。
沿着国道前行50公里左右,一条看上去不起眼的公路折向东北方,再走十五公里左右就到了福海农场。
除了重刑犯,一般的犯人每天都要在农场里劳动。
劳动工具。每天收工后,由武警战士集体保存。
现在是冬天,快下雪了,犯人们也就没有什么事儿做。
何况北疆的冬天,外面风一刮就浑身冰凉,他们也不愿意从暖和的监房里出来。
中国的牢房。至少在这个年代,没有真正意义的牢头。
在监牢里,杀人犯、打架进去的,很少有人敢惹。
而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还有贪污犯、诈骗犯。就是受欺侮的对象。
他们也许文化比大多数人犯都要高不少,在监牢里活儿没少干,吃饭的时候,肉腥会被身强力壮的夺走。
要是偶尔有家属寄过来的东西,也大都落入那些人的口袋。
“张老实,过来帮我念念信!”在一排监牢里,像破锣一样的嗓子大声说道。
这人犯的本名,叫张泽瑞。进监狱以后,每天不停写申诉信,一般的人不管怎么打他骂他,从不做声。
久而久之,真名反而被人遗忘了。
曾经一个和他一起关过的死缓重犯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张老实啊。”从此也就代替了他的名字。
张泽瑞今年才四十多岁,却满脸皱纹,背有些驼,头发花白,眼睛也出现了老花。
他在窗户边上,把身上的内衣裤都脱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掐虱子。
“等一会儿,”张老实没好气地说:“你都让我给你念了无数遍了,还有啥好看的?”
正说着,又发现一只虱子,眯着眼睛,两个大拇指的指甲往中间一挤,能听到两个指甲盖碰在一起轻微的呲呲声。
“敬爱的爸爸,您好。奶奶说,您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很久才能回来。”
“妈妈离开我们三年,据说在姥姥家那边又和野男人生了个儿子。”
“大姑把弟弟抱走了,说是从此以后,弟弟就是她的儿子。我就奇怪了,她和大姑父没孩子怎么来抢弟弟呢?”
“弟弟走后,没有人和我玩儿了。隔壁老周家的小柱子说我是劳改犯的姑娘,我们打架了,他用石头把我脑袋砸出血来。”
“回家后,奶奶用香灰洒在上面,现在已经结疤,都快看不出来了。”
“奶奶说,你今后回来会帮我打他的,是吗?”
“您的女儿:齐大女。”
信是用铅笔写的,本身就模糊不清,还有很多错别字和拼音。
上面的字迹因为收信的主人齐三狗长期在上面摩挲,好多地方都没有字了。
除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