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储点点头:“这么说来,他们三位老人家已经联袂北上了?”
耶里察台笑着说道:“不仅他们三位老人家北上了,前不久彩云仙子也来找我,然后也北上了。熊大侠担心什么?有了我师傅和中原三英,放眼天下还有什么事情他们搞不定的?”
熊储已经坐立不安了:“可是我很少见到师傅他老人家,这一去已经两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却如何是好呢?”
“前辈们的事情,不是我们小辈能够操心的。”耶里察台摇摇头:“熊大侠,他们老一辈曾经是生死对头,但是面对共同的利益都能够从大局出发联起手来,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我们后辈的好榜样吗?”
听到这里,熊储终于明白了:耶里察台慢条斯理说这么多,果然就是一件小事。说这个小事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放弃成见,然后和他们两个人联起手来干一件大事。
至少在耶里察台和蒲昌年看来,和他们要说的大事相比而言,中原三英和耶律望四位老人紧急北上,那都是小事。
熊储知道,如果不听他们说完大事,自己关心的小事肯定没指望了。
“好吧!现在小事已经说完了。”熊储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现在请二位说说什么才是大事,让我开开眼界。”
耶里察台说完了小事,仿佛剩下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了,所以左手端起酒杯继续喝酒,然后对着蒲昌年摇了摇右手。
蒲昌年坐直了身子,果然就是要说大事的模样:“八郎兄弟,你如何评价林丹汗这个人?”
熊储摇摇头:“请恕在下孤陋寡闻,对林丹汗还真的所知不多。让我的师爷来说吧。”
万练也不推辞,开口就干脆果断:“对于林丹汗这个人,我只有二十四个字的评价:对内刻薄寡恩,对外欺软怕硬;见小利忘公理,临大事失分寸。”
耶里察台闻言一惊,随即鼓掌笑道:“万师爷真是火眼金睛,一字万金!对林丹汗的评价简直就是入木三分,让我这个在他身边出入的人都自愧不如。”
蒲昌年也笑着说道:“然则万师爷认为,林丹汗此人品行才智,果真能够统辖蒙古数十部落吗?”
万练开始摇头晃脑:“承祖宗之余荫,对虎狼之近邻,林丹汗窘迫日盛,何来统辖数十部落之言?以在下观之,林丹汗顾惜毫毛之重,但见眼前三寸之地,不过井中枯骨而已,彻底倾覆不过早晚之事耳。”
蒲昌年点点头:“方今天灾不断,庙堂之高祸国殃民。百姓朝不虑夕,嗷嗷待哺。然则天下英雄蛰伏,又当如何自处?”
万练神色一整:“凡天下有识之士自当奋起,拯百姓于水火,尽人事而听天命。”
蒲昌年扭头看了耶里察台和熊储一眼,然后问道:“万师爷,请问你如何评价我们在座三人?”
“哈哈哈——”万练长笑一声:“三位都是人间俊杰,一时亮瑜,又何必多言?”
蒲昌年回头看了耶里察台一眼,又喝了一杯酒,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八郎兄弟,蒲谋有一个设想:如果我们三人联手起事,今后长城以外归耶里察台,河北和三秦之地归我,河南和江南全部归你。你意下如何?”
什么叫石破天惊?
熊储以前不知道,但是蒲昌年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全部明白了。
毫无疑问,蒲昌年和耶里察台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和自己联起手来,首先干掉林丹汗,扶持耶里察台登上汗位,整合蒙古数十个部落。
蒲昌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熊储就算是用屁股都能够想明白:他想协助耶里察台夺取蒙古,然后找耶里察台借兵入关,实现夺取河北、三晋之地的目的。
熊储一直就知道蒲昌年不是一个甘心寂寞的人,但却不知道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个疯子!
为实现个人目的,完全放弃任何原则。
做人没有丝毫底线,那就叫做丧心病狂。
凡是丧心病狂的人,最后肯定是自食恶果,不得好死。
这些道理聪明人都明白,但是总有那些聪明人要丧心病狂。
熊储以前还不知道天底下真有丧心病狂的人,今天总算是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