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纵深多点开花,这是军师万练和熊储反复推敲以后,对这次惩罚作战进行的设定,主要是想达到三个目的。
首先,搅乱叶尔羌汗的后院,给独狼报仇的同时,让他们无暇东顾,从而给自己东归创造条件。
其次,实施“以夷制夷”的战略,让叶尔羌汗以为是准噶尔部杀进了自己的腹地,而且是烽烟遍地防不胜防。然后互相狗咬狗,减少对嘉峪关方向的压力。
再次,学习这些野蛮部落的方式,劫掠一批物资运回关内,算是给中原老百姓带回去的礼物。军师万练认为,这些野蛮部落劫掠中原数千年,自己偶尔劫掠一回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无论是军师万练,还是熊储,他俩对部队的要求是一击即走,不准宕延时日。
可是事情的发展根本无法控制,这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军事准则。
军队远在数千里以外,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完全控制的,因为战争就有他自己独有的运转规律和惯性。
熊开山不过是临时起意,也就是想弄一批好马带回去,出发点很单纯。
可是年轻人考虑问题不够周全,自然就会捅出大乱子。
熊开山就没有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很好的东西,可能就是别人的命根子。
焉耆马驰名天下,恰恰就是穆罕默德和所有叶尔羌汗的命根子。
你一刀割了别人的命根子,人家不和你玩命才有鬼了。
中原是礼仪之邦,所以才有“君子不夺人所爱”的训条。
可惜熊开山这辈子肯定和君子没有缘分,他觉得好东西就应该是自己的,结果导致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
从北面斜插上来的一千多人被居高临下的虎蹲炮炸得灰头土脸,熊开山他们终于冲过了隘口,得到了救命的喘息之机,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或者说,真正的战斗才开始。
穆罕默德统帅大军随后赶到,现在已经聚集了七八千人马,一旦敌我双方放开手脚打起来,就不是简单的一次战斗,直接就会演变成一次大战役。
现在天色看看就要黑下来了,穆罕默德也不愿意停留下去,今天必须有一个结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敌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霍连山、熊开山都不知道。
他们两个人站在最高处,就看见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骠骑营一千多人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火器营一千多人,负责虎蹲炮的就有七百多人,能够冲锋陷阵的就是燧发鸟铳的神机队两百四十人、骑射队两百四十人,加起来也就四百八十人。
用四百八十人冲击敌人的七八千人,那不是打仗,而是送死。
再说了,就算能够冲锋陷阵,神机队和骑射队的任务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为了保护虎蹲炮的最后防御部队。
“开山,你违抗命令了知道吗?”霍连山看着山脚下的敌人列阵,心里面很有些生气:“师傅和军师一再强调一击即走,绝对不能拖泥带水。你倒好,现在不是拖泥带水,而是把敌人的主力部队给刺激出来了。”
熊开山显得很无所谓:“师兄,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一次已经很忍耐了,来到这里总共没有杀几个人,不过是弄了几匹马而已。这些家伙阴魂不散,怎么能怪我?”
霍连山有些焦急:“我们是长途穿插过来的,可没有携带多余的火药,甚至弹丸也不多。你赶紧下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如果敌人不要命发起冲锋的话,我的虎蹲炮只能支撑一个时辰。”
“如果所有的火药全部打完,敌人还不能退下去的话,到时候还得你们牵制敌人,掩护我的虎蹲炮先退走。”
“好在这里有地利,虎蹲炮队暂时不需要防御部队。从现在开始,我的神机队、骑射队全部交给你指挥,一定不能让敌人冲过隘口。”
就这么一个说话的功夫,西面已经缓缓压上来一个方阵,霍连山和熊开山的心头就有些紧张。
因为敌人一次就上来了两千人,几乎拿出了四分之一的兵力。
敌人的速度很慢,战马的蹄声显得很整齐。马蹄每一次落地,沉重的脚步声都像敲在人的心坎上。
一百八十门虎蹲炮分成两组,占据了隘口的南北两侧。鸟铳队防守北侧高地,骑射队防守南侧高地,熊开山的骠骑营就在隘口东面五十丈列阵。
不过,现在骠骑营的士兵都在马下,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是张弓搭箭,盯着隘口西面缓缓逼近的敌人。
主要是让战马能够稍微恢复一些马力,如果有敌人躲过炮火冲过来,士兵首先就要进行一轮弓箭打击,然后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
与此同时,两侧高地上担任防御的神机队、骑射队开始第二轮打击。
这样既能够消灭敌人,还能够给两侧高低的虎蹲炮重新装药争取时间。
乔如山的声音适时响起:“大家注意,敌人过来的是一支两千人的骑射队,绝对不能让他们冲到六十步以内,更不能让他们实施抛射。第一轮统一使用开花弹给敌人一个下马威,预备——点火!”
熊开山同样是站在大路中间最先面,不过手里的那张弓比别人大一些,厚重一些,因为他使用的是一张七石弓。
乔如山的声音刚落,熊开山左臂一抬,右手已经搭上三支狼牙箭,随即弓开如满月,嗖的一声,三支箭就已经离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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