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会落入这般田地,在马车上她就该一脚踹翻那个姓叶的,也不至于连个吃的也捞不着。
她试着解开束缚,扭头一看那臂上绳结的缠法,当下放弃了无畏的挣扎。所幸圈住她的人没有绑她双足,她盘膝而坐,静心凝神的运了一会儿子真气,才把四肢百骸的知觉给找了回来。
她寻思着要否知会看守的人把叶公子叫来,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在叹气,声音细不可闻,是从石屋的上头传来的。
她仰起头,望了一眼高高的房顶,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屋瓦之上。
长陵想也没想,身子轻飘飘的纵上一跃,悄无声息的停在房梁之上,那木梁与石顶之间恰好能容一人之距,她耳畔贴近墙根,外头说的话就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这个明月霏怎么就晕了呢……我分明没有看到徐道长伤到她……”
长陵认出这是那个余平的声音,只听另一人说:“她身上带着伤,不过这会儿只是累着了,歇一歇就好。”
这人说起话来总是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不稍想自然就是叶麒了。
他前脚将长陵送回房中,徐道人就派了一群后生紧巴巴的跟来,前前后后将石屋外头围个水泄不通,仿佛生怕长陵醒了插翅而飞。
叶麒觉得好笑,也懒得多费唇舌,由着他们折腾,自个儿一甩袖子出门上了屋顶,舒舒服服的躺在瓦上观起星来。
他估摸着长陵这一昏迷好说也要一两个时辰,不如趁着空档将这一股脑的莫名其妙给摆上一摆,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却没能料到长陵醒的如此神速,更没想到余平的轻功差的连跳上屋顶都要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生生的将屋内头的凌空一跃声响给掩了下去。
余平瞪大了眼,“那你还和道长说她是受了重伤……”
叶麒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我是怕徐道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刀把这姑娘的手给剁了,到时我们就全玩完了……”
“可、不是叶公子你说的,只要擒住这个妖女,雁贼会自乱阵脚,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这一切的前提是明月舟还在墓王堡,但他已经回到雁军中……虽然我也没想到他怎么逃得出来,今日我们是当着他的面劫人,他不可能猜不出我们的来头,一旦有所防范,别说救人,只要在雁境关口设下防哨,想抓我们就如瓮中捉鳖。”
“那我们还这么干坐在这儿?得把这事儿告诉大家啊……”
余平正要站起身,叶麒伸手扯着他的衣角,“你安静点,先让我想想。”
说安静,余平当真就妥妥的坐回身去,他被叶麒的三言两语吓的焦躁不安,见这始作俑者双眸一闭,半天没放出一个什么来,心中慌的口不择言道:“唉,要是贺公子在就好了,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叶麒闻言朝余平身上一扫,余平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补漏了句:“呃……当然啦,叶公子是贺公子派来的人,我……我对你还是有点信心的。”
“……”
余平总算感受到什么叫嘴笨什么叫多说多错了。
叶麒倒是不太在意,继续看着星星发呆,余平看他都不接话,气氛尴尬的有些坐不住了,苦思冥想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来:“……我听说,我们东夏武林之所以会着了雁贼的道,是因为一柄失踪十年的扇子重现江湖了……不知可有其事?”
叶麒眉尖一挑,“嗯?”
“多的我也不知晓了,只是我师叔同我们提及,当日师父随太虚门还有其他六派掌门连夜赶赴边境,是为了救一个人,就是那半柄扇子的主人……只是那人的名号,我却未有听闻……好像……好像是姓付,叫什么……”
“流景。”
叶麒轻飘飘的开口道:“他叫付流景。”
长陵呼吸一滞。
隔着那堵厚厚的石墙,这三个字猝不及防的钻入耳缝,结结实实的在胸腔中炸了一声响。
有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听不到外头的声音,眼里心里都是那些七零八落的过往叠摞而来。等到她回神时那叶麒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余平倒吸一口气道:“难不成他也落入了雁人的手中?”
叶麒不咸不淡道:“也许吧,至少真出现了半柄扇子,正因如此,几位掌门才想着顺藤摸瓜找出付流景,谁曾想会中了雁人的暗算。”
余平张口结舌了半天,“那……为什么要救他,反正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十年了……”
叶麒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他们都说他是什么乱世名侠,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没准你的师父们都受过他的恩惠……又或许……”
“或许”什么还没来得及说,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响,惊得叶麒与余平面面相觑,赶忙跳下房顶奔入屋中看看是出了什么状况。
而后他们看到长陵坐在地上,身旁躺着一张被劈成两半的木椅子。
长陵瞥了一眼闻风而来的几个年轻人,平平地说:“没什么,我下床时不小心踢到椅子。”
“……”
屋中一干人等都瞪大了眼,余平忍了忍,总算把那句“你当我们都是瞎吗”成功的吞回肚中。
长陵已坐回了床榻之上,目光很自然的投向叶麒,叶麒先是一怔,随即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余平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不大情愿,但还是顺了叶麒的意思乖乖离开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