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听到外头那人提到自己,不由一怔。
“咦?”南絮:“有这回事么?你听谁说的?”
“我的一个朋友,他与那姑娘本是一路,后来走散了,说人是被几个羌族女子带走……”
“这几日我只派几个丫头出去采过草药,没听过有人带回什么女子啊。”南絮道:“箐答,你和聘宁回来的时候,有见过人么?”
箐答:“回门主,我们没有看见什么姑娘啊。聘宁,你有见到么?”
聘宁手中的短刀卡在长陵的脖颈上,朝外道:“我也没有。”
“那估计是我朋友弄错了……”符宴归道:“好了,天色不早,我也要先回去打点一下。”
“我……我送你。”
“嗯。”
待到人走远了,聘宁才将刀放下:“这回,你是真的逃不掉了。”
夜幕降临,参狼村被淡淡的雾霭缭绕着,月影入江,江随壁转。
断崖之上,符宴归静静站在高处,眺望前方五毒门内的灯火影影绰绰,一个侍卫近前一步,询问道:“大人,今夜就动手么?”
“我们时间有限,若不能抢在大雁之前,于我东夏必成后患。”
近侍点了一下头,“那……余少侠提到的那个救过贺侯的女子……”
天上似乎也笼着一层说不出的阴霾,“怕是死了。”
近侍一愕,符宴归淡淡道:“这些荒唐事,该有人去做个了断。”
********
壶盖掀开的时候,一只食指大的蛊虫从瓷瓶缝里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赤红惹眼,像一只幼小的赤链蛇。
“它叫做七香噬魂,”南絮轻轻抚着蛊虫的触角,撑着下巴望着长陵,“你猜猜看那是什么意思?”
长陵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捆在木榻上,哪有心思玩什么字谜游戏,南絮看她不搭腔,低头一笑,“说的是这条小虫子若是钻入你的体肤,七炷香之内便能将你皮下之肉吞噬的一干二净,最后变成一条大蛇爬出来,哈哈,你说神奇不神奇?”
“……”
“唉,我养了它足足四年,本也是不舍得的,只是之前那些女孩子的皮囊割下来血淋漓的,洗不干净我也穿不着啊。过两日宴归哥哥就要带我走了,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要成功的……”南絮蹲下身伸指戳了戳长陵的心口,“姐姐,你不用担心,小七很乖的,她一钻进你的体内就会直往这儿去,只要一下,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到时小七把你啃光了之后,我会把你们一起埋在参狼山下,那里的风景很美,你一定会喜欢。”
说完这番话,南絮看长陵依然闭着眼,还当人已吓昏过去,正要站起身,忽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觉得符宴归口中提到的那个朋友……会不会认出我来呢?”
南絮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经这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动了心思,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你说的不错,是该打探一下那人身份……”
“金陵城中,认识我的可不止他一个。”长陵道:“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身份,还是你真的以为只要顶着我的皮囊,就能得偿所愿了?”
南絮脸色霎的一白:“你……”
她没问完,就听身后的老妇人抢声开口道:“门主不必过忧,今日符公子没有认出,可见这位女子也并非什么达官显贵,若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哪有机会见得将军府的小姐?”
“喔,既然南门主并不介怀,那就动手吧。
长陵摆出一副“请君随意”的姿态,她越是淡定,南絮越是不安,她蓦地想起之前那句“选了我,也算你运气不好”,心下反倒起了疑心:若非宴归哥哥临时出现,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连被我抽筋扒皮都不怕,又何需骗我?
南絮道:“姐姐,我宴归哥哥相中了你的相貌,现在换人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答应让你舒舒服服的死去,好不好?”
“我便是说了,你又能如何?杀光我身边的人,就能高枕无忧?”
“你……”
“如果南门主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妨给你写一份手书,写明我是受了你的恩惠,奈何伤势过重无力回天,为了报恩这才将皮囊主动献上,”长陵慢悠悠道:“只要这换皮之事是我心甘情愿的,让人发现又能如何?”
南絮听到这儿,但觉得这话句句在理,心下不由砰砰跳了起来,“什么条件?”
长陵眸光微微流转,“我死以后,还请南门主莫要动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南絮想了一下,“是那位公子哥?”
“怎么,做不到?”
南絮本以为长陵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闻言却是抑制不住的窃喜,心中暗道:你死了之后,我要杀便杀,不杀便不杀,你还能化成厉鬼讨债不成?
“好,我答应你。你先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么……”长陵道:“待我写完了信就告诉你。”
长陵如愿以偿的从“砧板”上下到椅子上,见桌上已摆好了笔墨纸砚,伸手持笔,刚写了几个字就被南絮喊停了:“你这字这么曲曲扭扭的,谁认得出是你写的?”
“我中了麻魂散,连提笔都很是困难,”长陵盯着手道:“能恢复一点力气就好了……”
南絮看向老妇人,“那还不容易?孟姑……”
那老妇人迟疑道:“门主……谨防有诈……”
“你们五毒门这么多的人,怕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阶下之囚?”长陵挪了挪手中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