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如虹的水龙在空中挽成了一朵朵绚烂的冰花,洋洋洒洒的落入河中。
所谓物似主人心,叶麒的心被长陵那句突如其来的“我确定”颤了个心猿意马,此时别说是杀意,船上的士兵们要不是离的太远,都要为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水上杂耍拍案叫绝。
奈何他们看不清情状,当发现火石不顶用后,改弓、弩上阵,与几条小舟并成一排,待听一声令下,齐齐扣动手中弩、箭——
耳畔充斥着心脏的狂跳,叶麒勉强维系住心神,不待长臂挥起,比前一轮更为雄厚的幕帘凭空扬起,将漫天滂沱而来的飞箭震的没影没边。
“阿弥陀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迦谷踏着一只小舟翩翩飘来,一手悬空舞动,一手竖在胸前,“方才将村里的活口送到他们老祖宗的那座山上去,怎么一下来就打起仗来了?”
然而没人回答他的话。
叶麒尚没有从刚才那一刹那的生死告白回过神来,他呆呆的扭过头去,与长陵眼观鼻鼻观心的对视了须臾,“你……你方才说什么?”
“哥哥,你是不是耳背啊,神仙姐姐说她喜欢上你了,”被长陵一齐带到这儿来的阿果妹仰着头道:“你堂堂男子汉,怎么好意思叫人家再说一次呢?”
“我以为我是幻听……”叶麒深深盯着她,喉咙微微动了一下,“你、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对我说、说……”
长陵触到的他体温温热,彷徨无措的心思稍稍安宁下来,她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人,不知从何解释起前一刻的冲动,“我怕你只是灵魂出窍或是……回光返照,我说晚了,你就灰飞烟灭了。”
叶麒倏地一呆,却听阿果妹道:“哥哥,你不知道,方才神仙姐姐以为你死了,哭的可伤心呢。”
这话一出,她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点窘迫之意,忙道:“我是怕你万一真的死了,还不知我的心意,岂非死不瞑目?”
这下轮到叶麒担心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了。
在此以前,他依稀能感觉到长陵对自己的些许好感,但却从来不敢妄想能得到真正属于她的爱恋,他一把攥住她两只手,身子往前一倾,要不是念在旁侧还有孩子在场,怕是要更近一点了,“你怎么知晓我会死不瞑目?你就不问我的心意如何?”
“有什么好问的?”长陵的声音有些哑,素来淡漠的神情居然有几分灵动,“你差点为了淹死在地洞里了,可见你现在对我是喜欢的要命了,我要是再无察觉,岂非迟钝至极?”
“你本来就迟钝的要命,我不是现在对你喜欢的要命,”叶麒微垂的眉睫掩不住眸中的光华,“我是从小到大,都喜欢你喜欢的要命。”
下一刻,他的指尖遮住阿果妹的眼睛,温热的气息抑制不住的凑上去,在她的唇畔一触即逝。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亲吻,却仿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怦然。
长陵的脸微微发烫,略微尴尬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唔,这算是我们第三次‘肌肤之亲’了……”
叶麒被这句“肌肤之亲”惊的脚一崴,“喂,你、当着孩子的面可别污蔑我,这可不叫肌肤之亲……肌肤之亲至少得是……”
得是什么他没好意思往下说,长陵眉梢一扬,故作讶异道:“喔?你是笑话我什么也不懂么?那等下回有空,我再与你讨教一番便是。”
叶麒:“……讨、讨教?讨教什么?”
阿果妹“咦”了一声,“神仙哥哥,你的脸好像一颗大柿子哦。”
叶麒的脑海里正脑补着一些不该脑补的画面,长陵这会儿已经平复了情绪,一本正经问道:“自然是讨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啊,那个……我本来以为我会被活活淹死……”
然而在水下的叶麒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窒息难耐。
水漫过山洞时,他挣扎了好半晌,发现自己似乎能在水下呆的比普通人更长,虽说鼻腔不能呼吸,体肤却还能给予一点儿力量。
但半盏茶后,那股奇异的力量也开始逐渐消失,他重新睁开眼,发现周围生成了许多气泡——原来当水浸过那二十多个戳成小洞的机关,便能生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水泡之中便是自外头涌进洞内空气。
那都是本能的反应,叶麒试着将所有水泡凝结在前,聚成一个大泡沫——那泡沫足够令他摄到一丁点儿微弱的空气,一口气喘上来时,脑海好似忽然灵光了不少,他环顾周围的一片水,心道:我既练了万花宝鉴,水于我而言,不就是我的武器么?
“我就试着借水的力量拢在掌心,将困在瑶上的铁勾掰开,”叶麒对长陵笑道:“试了好几次,想不到,真的给我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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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怎么还有空聊起天来了!”迦谷一个人应付着没完没了的箭矢,急的窝火,“船都快跑远了,你们还追不追?”
被小侯爷的死里逃生惊喜昏头了,长陵这才回味过,叶麒冲她挤了挤眼,对迦谷道:“师父,阿果妹就交给你了。”
什么也不必多说,他与长陵两人齐齐纵身一踏,过水微澜,借着几处漂浮的木桩瓦梁,不过几下功夫便缀上了欲要逃之夭夭的船舰。
船上的护卫队再是训练有素,遇上神级的高手也就是酒囊饭袋的水准,何况这一回还来了俩,铁桶一般的防御瞬间就破出了个大窟窿,长陵粗暴的破船舱而入,舱内剩下算得上“高手”的人也就一个朱一一个郭四,还有一个断了臂的游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