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听他绕来绕去,就快把自己说糊涂了,“你舌头是弯的么?不能把话摊直了说?”
“荆无畏方才提过,他手中既握有沈曜背叛越家的证据,又有沈曜毒害大雁皇长子的证据,这显然是两样东西……换成我是荆无畏,鸡蛋是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我猜安溪镇那应该藏着沈曜与雁国勾结的书信之类,这些东西落到我们手中,自然会卯足劲用来对付沈曜,”叶麒道:“他能不能坐收渔翁之利是一回事,至少多了点喘息的机会,对不对?”
“可是,你就不担心他回了金陵,将我死而复生之事告之沈曜?”长陵心中犹有不安,“我回不去倒是无妨,只是你们贺家……”
“荆无畏,是不可能活着离开燕灵镇的。”叶麒意味深长道:“你不觉得今天的荆无畏,长得很像一只螳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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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伍润折扇势在必得,结果领兵过百而入,归来时只剩三个半人,不可谓不窝囊。
长陵搏杀众高手的情形历历在目,荆无畏一想到二公子还活在世上就不禁牙根打颤,说不清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他满脑子都是回去以后该如何招揽顶尖的高手,想到长陵将回金陵,又觉得还是先躲起来暗中筹划比较妥当。
小舟驶出森林时堤坝放出的水逐渐退了,荆无畏撸起裤腿,把荒废了许多年的脚上功夫都使上,风一阵的往燕灵镇冲去——他需得尽快回到大部队里再考虑下一步,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儿。
然而等他赶到镇中,并未能如想象中等来那支他事先安排好的救命稻草。
落日的斜晖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步入他的视线,围堵而上的不是荆家的兵马,而是朝廷的铁甲军。
“符相……”荆无畏目光茫茫然望着前方,“你怎么也来到此处?”
“荆将军,你违抗圣意,擅自逃离金陵,又暗中调派边关大军意欲过燕灵镇直捣黄龙,谋反之心昭然若揭……”符宴归淡淡一笑,笑的很是温雅,“皇上特命我前来围剿,你的叛军已悉数招降……”
荆无畏倏地拔剑而起,阴沉沉道:“分明是你……你说传皇上圣谕令我暗中行事,擒下贺瑜……如今又改口……”
“圣谕在何处?荆将军不妨拿来瞧一瞧。”符宴归看他一脸吃瘪的样子,“我东夏空口无凭,就能调兵遣将了?”
荆无畏听到此处,先前发生的许多事都被串联成了一条线——原来符宴归这次的目的,不是贺瑜,而是他。
“你以为这么做,皇上就能如愿以偿将兵权尽揽于掌?”荆无畏提着剑往前走出几步,“我死之后,有些真相会有人替我宣扬天下,到时……”
他话没说完,但听“嗤”一声利刃破肉之声,一枚短箭扎入了他的胸腔之上。符宴归将弩收入袖中,淡淡道:“荆将军放坝淹城,意欲顽抗朝廷大军,终……死于乱箭之下。”
荆无畏一时觉得胸痛气短,血沿着伤口涌了出来,他还待说点什么垂死威胁的话,只见符宴归走上前来,凑到他跟前轻声道:“我知道,你死之后,荆灿手中的证据就会流传而出,到时皇上将受千夫所指……不过,荆将军,你又岂知那不正合我意?”
“你……你才是那个狼子野心,意欲谋反的乱臣贼子……”荆无畏发不出声来了,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人道:“早知……早知二公子问起付流景时,我就应该……”
符宴归听到这句话时脸色晃过一丝惊慌,“你说什么了?”
荆无畏觑着他的神色,电光火石间露出了某种天崩地裂的神色,“莫不成真的是你……你竟就是……是……付……”
是什么,没来得及脱口,箭身被一把拔出,荆无畏身形一僵,栽倒在血泊之中。
顾不上衣袖沾染的血,符宴归快几步奔向前头,注意凝听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人藏在暗处时方才舒了一口气。
朱一郭四游三看荆无畏已死,吓得当即磕头求饶,游三看符宴归全无反应,忽然想起了什么,邀功似的膝行向前道:“丞相,我、我知道一个惊天的大秘密,那一直潜藏在荆府,伪装成荆将军女儿的那位姑娘,就是当年越家的越二公子。”
符宴归慢慢回身,“此话当真?”
游三点头如捣蒜,朱一与郭四见状也连声附和,“皆是我等亲耳所闻,符相若是不信,他们尚在燕灵村内,只待……”
“噗嗤”三声,三个大好脖颈裂开缝来,没人看清符宴归是如何出的手,只见他慢慢回身,不咸不淡问:“可有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身后一众士兵齐声跪地道:“属下什么也没听到!”
符宴归自然而然的看向陨落的夕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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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荆无畏出去后,朝廷的兵马就会派人杀来?”
叶麒将已写好的信纸墨吹干,卷成条儿捆在信鸽脚上,“应该吧。否则解释不了他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调兵赶到燕灵镇来……”
长陵一时无言以对。
江湖凶险、战局残酷,都比不上朝局的变幻莫测,但最可怖的始终是人心……
长陵沉默片刻,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写什么信?”
“通常船上的鸽子是留给人在至关重要时传递讯息的,荆无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