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是被一阵幽香惊醒的,这香气清幽淡雅,沁人心脾,并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花香。
此时正是深夜,万籁俱寂,明明房内非常安静,但直觉却告诉他,室内有人。
花满楼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来人呼吸绵长,几不可闻,若不是那随着夜风吹过来的阵阵幽香提醒他,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良久,对方仍旧毫无动静,花满楼心中越发疑惑,拥被坐起,不解道:“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室内静默无声,片刻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女子不过是因为听闻花公子容貌俊美,貌比潘安,心生仰慕,故而深夜造访。”
花满楼闻言一怔,随即面色一红,正欲说话,忽觉不对,这声音……,他动作一顿,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掠过惊喜之色,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迟疑道:“阿青?”
对方没有回应,花满楼心中一慌,急忙下床,伸手在空气中向前摸索,焦急道:“阿青,是不是你?”
俞青不过是一时兴起,故意压低了声音逗逗他,没想到立马就被拆穿了,正想着要不要继续,就见他一脸惊慌失措,连鞋都没穿就跑下来,还险些摔了一跤,顿时一惊,顾不得玩笑,忙上前扶住他,责怪道:“我不过逗你玩罢了,你怎么当真了,夜深露重,鞋都没穿就下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花满楼恍若身在梦中,犹不敢置信,呆呆的任她牵着到床边坐下,半晌后方定下了心神,轻声道:“阿青,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
从幼时认识开始,他就曾无数次做梦,梦见阿青出现在他面前,后来渐渐长大了,知道这个愿望只怕难以实现,这个梦也就做的少了,却没想到今日竟然美梦成真了。
俞青与他相伴近二十载,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不禁心中一软,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七童,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
花满楼只觉手中温软细腻,触感无比真实,方相信自己不是在梦中,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他素来淡然,此时却心情激荡,难以自制。
直过了大半日,花满楼方慢慢定下神来,察觉自己还抓着俞青的手,不禁耳根一热,忙松开手,忽想起什么,忙道:“阿青,这么说你能化形了?以后还会变回去吗?”
俞青顿了顿,还是诚实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忽然就变成人了,至于还会不会变回去,现在还不清楚。”
她现在也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按理说她是草木幻化成人形,应属花妖一流了,但她如今除了灵一身灵气精纯浑厚些,会些小法术之外,余者皆与常人无异,并没有什么呼风唤雨之能。
两人琢磨了一番,仍旧不得要领。
俞青见花满楼眉头紧锁,面露忧色,不禁安慰道:“七童,不用担心,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想来若无意外,应该是不会再变回去的。”
花满楼闻言,只得暂且放下心中忧虑,叹道:“那还是得小心些,对了,你如今已经化形,那就不能再待在花盆里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收拾间屋子出来。”
花满楼给俞青选的房间也在二楼,离他的房间不远,坐北朝南,里面床榻桌椅一应俱全,甚是精致。
俞青也不用花满楼动手,自己取了干净的被褥,将床铺整理好。
被褥都是新晒过的,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清香,俞青才躺上去,不过片刻便迷糊睡去。
俞青是被窗外啾啾的鸟鸣声唤醒的,睁开眼,暖暖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连空气中的微小尘埃都清晰可见,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的心也变得宁静起来。
俞青梳洗妥当,走出房门,便见花满楼正在给庭院中的各色花卉浇水。
他的嘴角一直含着笑意,一举一动都非常细致小心,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温润的眉眼间,恍若点点金光。
俞青见状,没有出声打扰,在一旁的栏杆上坐下,托腮看着他。
花满楼听到动静,抬起头笑道:“阿青,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俞青微微一笑,“很好,第一次发觉,原来能好好睡个觉也是这么幸福的事。”
花满楼闻言失笑,随即想到她这么多年都是待在那冷冰冰的花盆里,不禁又有些心疼,当即放下手中浇水的花壶,温声道:“阿青,你下来吧,待我浇完这株花,咱们就去外面逛逛。”
……
东街素来繁华,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还有各种做买卖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花满楼与俞青两人在街上漫步而行,所过之处回头无数。
花满楼本就生的好,今日又穿着一身白衣,折扇轻摇,越发显得长身玉立,俊雅非凡。
往来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红着脸暗中偷看,在一旁窃窃私语,“那是谁家的公子?生的可真俊!”
她们说话声音极小,但俞青与花满楼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俞青忍俊不禁,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戏谑地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虽不能视物,却也可以想象得出俞青此刻的神情,不禁有些窘迫,不自在的咳了声,收起折扇,岔开话题道:“前面那家小摊上的馄饨做的极好,阿青,要不要去尝尝?”
俞青见他面色微红,哪里不知道他的用意,当下也不揭穿,轻笑了声,道:“好啊,咱们去尝尝。”
那馄饨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