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这些日子的动作并没有瞒着别人,也早就料到孝庄会有此一问,当即微笑道:“自从前些日子听姑母说今年大旱,许多地方颗粒无收,便让人暂时免了今年的租子,侄女衣食无忧,并不缺这点进项,却可以救下不少人的性命。”
她这次施粥放粮,一则是可怜那些老百姓,二则也是为了日后打算。
在原来的历史上,孟古青在京城毫无根基,顺治才可以轻易废后,而现在,她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连带着大清皇室的形象也好了许多,这些宗室和百官都看在眼里。
顺治再想废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孝庄点点头,欣慰道:“你做得很好,咱们大清根基未稳,正需要百姓归心。你这次的行为虽然有些莽撞,却也是误打误着,让天下汉人看到了我爱新觉罗的爱民之心。”
这个侄女自幼被娇宠着长大,丝毫不懂人间疾苦,如今能做到这份上,真是太让她意外了。
心中越发满意了,当即笑道:“既如此,我田庄上的租子也免了,一会再让苏茉尔拿些银子给你,你也一并拿去吧,多建几个粥棚。”
……
之后的半个月,俞青都带着乌兰等人忙着赈灾施粥的事,如今大清入关的日子尚浅,大多还保持着原有的习俗,并没有汉人那么多规矩礼教束缚,这也让俞青行事方便了许多。
自从皇后与太后免除佃户年租,向受灾百姓捐献银两米粮的事迹传出去,大清皇室的形象在百姓间猛然高了许多,甚至有那等一心讨好的文人写下诗文歌功颂德。
俞青趁机联络一些八旗贵族命妇,一起施粥放粮,有皇后与太后带头,又有好名声,这些贵妇们自然争相效仿,她们都是出身富贵,完全不缺这一点银米,很快京城附近就建起了许多粥棚。
俞青与孝庄商议了一番,选了几名贡献最大的命妇褒奖了一番,赏赐了些东西。在之后更有许多诰命也积极参与进来,不多时京城内外的流民便都基本上得到了安置。
俞青还让人在郊区建了好些茅屋,虽然简单,至少能遮风挡雨,那些老弱病残有了栖身之地,死亡的人数也大大减少。
那些青壮年则被分编成十来个队伍,一起帮忙做事,再按劳动量分发粮食。
几日下来,京城混乱的状况便大大减轻。
没过多久,朝廷的赈灾粮和来年的粮种也陆续到位,分发到各地,许多流民都回了家乡,京城又重新平静下来。
这日,好容易忙完,俞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一个明黄的身影怒气冲冲的进来,“孟古青,你这个妒妇,是不是你……”剩下的话语在看到眼前的女子时戛然而止。
俞青面色平静的行了礼,淡淡道:“皇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顺治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根本没听到俞青的话,自进门到现在一直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神中满是怀疑。
一身象牙白的旗装,白玉簪松松挽着发髻,小巧的玉葫芦耳坠,精致的面庞一如往常那般妍丽,五官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气质却温婉沉静了许多,眉眼间没有了以往的那丝骄纵之气,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眼前的娴雅女子是以往那个跟他大吵大闹的孟古青。
俞青端着茶盏静静品茶,对那审视的目光视若无睹。
顺治心下微微一动,他与孟古青相处三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原本的她对自己的好恶毫不掩饰,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现在他却看不透她了。
半晌过后,顺治还是没反应,俞青眼中掠过一丝不耐,放下茶盏,抬头道:“皇上今日来永寿宫到底所为何事?”
顺治这才回神,发觉自己竟盯着俞青看了许久,面色变幻不定,想起自己的来意,脸色当即一沉,“朕问你,昨日是不是你在皇额娘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乌云珠在王府禁足的?”
俞青闻言简直好笑,“还以为皇上是因为什么来兴师问罪,却是为了十一弟的福晋,皇上你不觉得你问错了人吗?除非是这后宫妃嫔,不然我可管不到闲杂人等身上。”
看着俞青眼中明晃晃的嘲笑,顺治肝火直冒,果然,方才都是自己的错觉,什么温婉娴雅,都是假相,这根本还是那个孟古青,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顺治厌恶的看了眼面前的人,恨恨道:“孟古青,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能在后位上坐多久?早晚有一日朕要废了你!”
顺治如今不过十七,生的俊美无俦,倒是一副好皮相,只是此时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带着明显的厌恶与嘲讽,眉宇间的戾气更是让这幅容貌生生打了折扣。
俞青丝毫不惧他的威胁,轻笑了声,慢条斯理道:“纵然你废了我,这后位也只会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轮不到别人痴心妄想。”
顺治被戳到了痛处,顿时大怒,身为帝王,行事却处处被掣肘,这于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俞青似乎没看到对方的脸色,嘴角笑容不变,继续微笑道:“至于这董鄂福晋之事,皇上只怕误会了,孟古青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宫外赈灾的事,并没有多少空闲去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又哪里会去跟姑母说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这段时间忙的不行,哪有功夫关注这个多情皇帝的fēng_liú韵事。
顺治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就差当着面说他耽于美色,自作多情了。
犹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