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这就心里火气冒了起来,赤-裸-裸地威胁:“你确定不卖?今儿不卖我,这里可就没人敢收你的东西了。”
封睿有点不耐烦了:“别计较这一两块钱,麻利地卖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一阵子相处下来,他有点不爽地发现,这个小民工脑筋有点轴,有的时候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利己主义,偏偏这个家伙就是不认可。
说好听点呢,叫做有原则有底线,说得不好听点,要是在社会上多磨砺几遭,那就是一个头破血流的命。
笑话,有原则有底线这种事,是他一个小小底层民工有权利坚持的吗?
果然,邱明泉执拗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一样的价格,我也不卖你,还有个先来后到呢。”
更何况,凭什么就强行压价呢?!
冯二转了转手腕,发出“咔吧”一阵脆响,阴恻恻地发话:“先说好了,这孩子的东西,今天谁敢收,就是和我冯二过不去。”
他冲着邱明泉一龇牙:“现在卖给我,我只能出120了。”
上手抢东西他倒是不敢的,这里是交易所,他也是长期出没的熟脸,真敢明晃晃地抢,那就是警察要过问的事了。
邱明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封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真没发现,这个闷声不响的小民工脾气倔得很,像头犟驴一样。
刚一转身,邱明泉单薄的肩膀就被人按住了,铁钳一样,按得他隐隐作痛,正是冯二身边的那个青皮。
冯二邪火猛升,面对着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心里隐忍的恶念也不再顾忌,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股票:“给你脸不要……”
“住手!”一声饱含愠怒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魏清远一步跨上去,冷冷怒视着冯二,“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欺行霸市,你们好大的胆子!”
刚刚见识了民间交易的气氛良好,这就紧接着看到了阴暗面,魏清远原本很好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冯二斜眼看看他,魏清远衣服朴素,明显知识分子模样,他心里便有些瞧不上,伸手轻蔑一推:“滚,你算什么东西?”
手还没推到魏清远,他的膝盖就是猛然一痛,旁边的邱明泉眼看魏清远要吃亏,心里着急,瞧准时机,赶紧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腿窝。
冯二猝不及防,闷哼一声,竟然“扑通”就跪了下去!
邱明泉个子小,这一脚毫无征兆,不仅冯二吃了亏,旁边的那个青皮也没反应过来,等到他瞪大眼睛想要去抓邱明泉,邱明泉早已经泥鳅一样飞快退后,远离了他们俩。
“抓住那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冯二气急败坏,捂着腿跪在地上,这小孩一脚极狠,痛得他竟然有点站不起来。
柜台里王科长可吓坏了,慌忙冲了出来:“魏处长!您怎么样?”
这好歹也是总行下来视察的,要是在这里被打了,可怎么得了!
他声色俱厉地冲着冯二斥道:“这是上面来的领导,你们疯了!还不快滚,我们已经报警了!”
冯二一愣,他可没想到这个面相斯文的男人是什么大领导,这种人最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不由得心里也有点慌了。
他狼狈地挣扎站起来,怨毒地瞪了邱明泉一眼,带着手下慌忙地蹿出了门。——那个死崽子,以后别叫他看到在这里出现!
邱明泉看着他不见,噗通跳动的心才微微安定下来。以前都是封睿出马,刚刚情急之下他自己动了手,竟然意外地也解决了问题,不由得心里暗暗雀跃。
定下神,他对一边的老马扬了扬股票:“大叔,你还要不要?”
老马喜出望外,赶紧数好钱:“要要!”
一边,魏清远等他们交接完毕,才拉过邱明泉:“小家伙你可真行。这一转手,就挣了600元?”
600元是什么概念,两小时之内,赚到的是他这位处长级国家工作人员两三个月的工资!
“你爷爷叫你来这,他能预知道能高价卖出去?”
他的心里,越发对这个神秘的老爷爷感兴趣,甚至起了一种类似膜拜的感觉。就算是恩师、经济界的大拿巩校长,怕也是无法预料今天这神奇的行情吧?
邱明泉挠挠头:“我爷爷说……现在发行股份的企业越来越多,这是大趋势。”
“你爷爷不怕会被说成是资本主义吗?”
邱明泉哑然失笑,就算封睿不指点,他也知道在后市,市场经济、股份制企业遍地开花的盛景,更何况这些天封睿耳提面命,满脑袋给他灌输?
“我爷爷说,对企业有利、职工有积极性,又能盘活民间积蓄,叫所有的人都成为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又有什么错呢?”
——是啊,又有什么错呢?
魏清远心里一动,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加速起来。
封睿观察着他的神情,大抵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悄然指点着邱明泉,真诚地安慰道:“魏叔叔,您也别生气。新事物刚出现的时候,总是有不和谐的东西。可是再怎么样,也挡不住进步的。”
魏清远动容地看着他,刚刚因为冯二带来的郁闷和愤怒也忽然烟消云散。
他郑重地握了一下邱明泉的手:“小朋友,谢谢你。”
来到东申市后,恩师郑重地委托他做中国证券市场的可行性调研,他和几位在海外的同学甚至深夜通过好几次越洋电话,在交流中,大家都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热血沸腾。
看,就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