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建国回到家,听说此事便跟宋招娣说:“你再去给大哥打个电话,别往小宋村去了。”
“为什么?”宋招娣不懂。
钟建国:“这么点事,万一传到别人耳朵里,你爹娘会很难过。一本书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还有娘的雪花膏呢。”钟大娃拽住宋招娣的胳膊,“我不准你去打电话。”
宋招娣拉住大娃的手,示意他别紧张:“二姐做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顿了顿,“她今天敢拿我的,明天就敢拿大姐的东西。大姐老实,大姐夫厚道,肯定会忍着。
“赶明儿大哥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二姐要是知道要脸,以后就不会再干这种事。如果她觉得能顺走别人的东西是她的本事,她只要再干一次,我爹娘为了自己的脸面,哪怕不打她骂她,也会跟她说,以后别回娘家。”
钟建国叹了一口气:“你爹娘五十多岁了。”
“那也没办法。”宋招娣道,“我娘这次过来说起二姐,我总感觉她觉得对不起二姐,我怕她心软。”
钟建国不太明白:“什么事?”
“大姐夫那事啊。”宋招娣道,“她钟意大姐夫,大姐夫却跟大姐结婚了。”
钟建国:“这事也不能怪你大姐夫,换做是我,我也选你大姐。”
“那我呢?”宋招娣问。
钟建国乐了:“咱们正说你二姐的事。”顿了顿,“你?我真敢说选你,你爹娘能剥了我的皮。也不看看你那时候才几岁。”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啊?”钟大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打电话了吧?”
宋招娣:“不打了。”
翌日,早上,钟大娃起来下意识去找他的英语书,教两个弟弟念英语。然而,意识到英语书被拿走了,小少年的眼泪又出来了。
钟建国早上醒来看到天空很暗,估摸着要下雪,就把宋招娣种的菜用稻草盖上,回来看到大儿子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便坐到大娃身边:“你大伯应该还没去小宋村,我再打个电话,叫他帮你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大娃吸吸鼻子,“娘说,她不会承认。”
钟建国摸摸儿子的脑袋:“去把你娘的英语书拿来,我教你念一段。”
大娃起身就往楼上跑。
钟建国看一眼儿子的背影,走到厨房里:“这孩子以前也没这么积极啊。”
“大娃觉得宋来男跟他奶奶和姥姥很像,怕我二姐偷东西,严防死守还是没守住,就有点恨自己大意。”宋招娣道,“他啊,是化悲愤为力量。再加上他想教小伙们英语,当小老师,才变得这么积极。”
钟建国就想不明白:“小学没有英语课,你二姐偷英语书有什么用?她又看不懂。”
“她能看懂。”宋招娣解释给他听,“我们那边学费便宜,我爹娘又不用攒钱娶儿媳妇,就让我们仨读书。
“大姐上学吃力,上几年就不愿意上了。二姐比她强,可二姐不好好学,我娘嫌她浪费钱,初一没上完就不让她上了。
“红崖镇的学校想培养出个大学生,挺重视学英语,初一新生每周都有五节英语课。二姐一看那本书就知道什么意思。”
“现在全国大部分中学都重新开课,可据我所知没开英语课。”钟建国道,“她拿一本英语书回去,就不怕有心人向革委会反应?”
宋招娣摇头失笑:“你太看得起我二姐了。她的东西金贵着呢。除了我二姐夫,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就算我二姐夫知道了,宋来男也会说书是我给她的。后来反悔了想要回去,就诬赖她是偷书贼。”
钟建国咽口口水:“不会吧?”
“干得出来。”宋招娣道,“像我二姐那种女人,我前世见的多了。”
钟建国:“那你的雪花膏还能丢?”
“我只是没想到她不嫌弃我用过的东西。”宋招娣叹气,瞧着大娃下来,“你去教他英语,从头教起。”
学校已放寒假,宋招娣和大娃、二娃都不用再去学校,不赶时间,钟建国便由着宋招娣一个人慢慢做饭。反正他去晚点也没关系,下面的兵有事会找张政委。
宋招娣先在炉子上煮粥热馒头,然后用地锅炒两个青菜,又炒三个荷包蛋,随即又做五张鸡蛋饼。
鸡蛋没用完,油见底了。
宋招娣端着菜出去就问:“今年部队和学校还发油和米吗?钟建国。”
“腊月二十四会发。”钟建国道,“后勤部已经买来了。不过,买的是菜籽油。嗳,宋招娣,你说我要不要跟师长说说,以后别叫炊事班出去采买,直接去海里捞食材?”
宋招娣:“你们平时吃的鱼是从哪儿来的?”
“副食厂从渔民那里收上来,然后卖给我们。”钟建国道,“我觉得这样挺麻烦。”
宋招娣:“我认为可行,起码没了中间商赚差价。只是我不知道你们部队里的情况,万一捞出什么有毒的东西……”
“要是投/毒,往渔民船舱里投/毒,比往海里简单多了。”钟建国指着桌子上的菜,“这些青菜就不如你早两天做的凉拌海菜好吃。”
宋招娣忍不住翻个白眼:“那是海藻。”
“行行行,我说错了。”钟建国道,“之前做的紫菜鸡蛋汤和猪骨海带汤也挺好。你改天再去副食厂买些海产,腊月二十四那天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