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了一声。似乎充满了无奈,朱永兴伸手搀扶那嵩,温言道:“那总督不必如此,孤岂能受如此大礼。唉,孤既向朝廷请旨封赏了韩王。又岂能出尔反尔?只是见其心有不甘,尚有反复之意,是故大发雷霆……”
“属下知错了!属下心怀不甘,罪该万死!属下诚心归明,绝无反复!”吴三桂见是个空儿,赶忙再叩头请罪。
朱永兴沉吟了半晌。冷笑道:“天下大势已定,螳臂当车者,注定粉身碎骨。若你真心悔悟,若不想祸延子孙,便勿再生妄念。孤不是烈皇。用百姓膏血养肥跋扈的辽东军阀,既致民乱汹涌,又不能阻鞑虏入关劫掠;孤亦不是李自成,能被你反复所骗,终于兵败山海关。”
“属下万死不敢,不敢——”吴三桂被再揭疮疤,可谓是体无完肤,自信全无。声若蚊蚋。
“日久见人心,孤便看你日后表现。”朱永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好歹也是亲王之尊。成何体统?”
“韩王快请起。”那嵩是彻底服了,暗自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站稳了脚跟,吴三桂何人也,被朱永兴收拾得服服帖帖,精神几近崩溃,那些文官算个屁。岷殿下说碾死就碾死。
吴三桂失魂落魄地被扶架而起,还觉脚脚发软。头晕目眩,如大病了一场。
“那总督。烦请你联韩王下去洗涮更衣。”朱永兴心中暗爽,声音也缓和了不少,“既归明便应有明官的威仪,王爷的仪服不是早就备好了吗?还有,吩咐下面一声,这接风酒宴过半个时辰便开始吧!”
“是,属下领命。”那嵩答应着,扶起给朱永兴施礼告退的吴三桂下去了。
朱永兴见那嵩和吴三桂走了,直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碗,也不管已经凉了,痛快地喝了两口。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子可吓得吴三桂够呛,再不敢提回贵阳的事了吧?只要将其看在身边,谅他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儿。而他的女婿、从弟为了保住他的老命,领军在外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复了吧?
想到这里,朱永兴直想大笑,强憋着,不由得一阵猛烈的咳嗽。
半个时辰后,酒宴准时开始。夏国相又见到了岳父,虽然是一身仪服冠冕堂皇,但额头上的乌青却有些醒目。问又不便问,只好带着一肚子疑惑与众人推杯换盏,强装欢笑。
明廷开出的条件是优厚的,吴部军官照原职补官,士兵的军饷也高出清廷,与其他明军相同。不愿当兵者,发放土地和安家费,由政府出资盖屋安置。愿去异地者,发官府文书和路费,到异地亦由当地政府照此例安置。
没有哪支军队不号称纪律严明,不扰民害民,而把抢掠烧杀喊出去的。吴军虽然更名为荡朔军,归于大明旗下,但要保证军纪,最重要的还是军法处和宪兵的安插。
对于明军的规矩,夏国相等人早有耳闻,对此倒并无异议。只是对明廷要求荡朔军给士兵自由选择的权利,有些微词。军队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荡朔军能够齐装满员,明军向里渗透安插的机会便少。但不愿是不愿,在表面上却答应得痛快。
夏国相等人打的小算盘,参谋团、宣教司和军法处的官员都心知肚明,不外乎是不贯彻执行政策罢了。现在不是叫真儿的时候,捂得了一时捂不了一世,荡朔军的官兵难道能被瞒一辈子?再说,宣教司的官员安插进去了,还能不宣讲政策?
至于其他的待遇,并不比其他明军特殊,吴三桂都俯首屈服了,夏国相等人也争之无用。家产保住了,家眷有妥善安置,不缺饷不欠粮,剩下的便是个人在皇明旗下如何建功立业了。
反正投诚,吴军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这不同于明廷求着、哄着,夏国相等人实在没有太多的筹码来讨价还价。
“韩王,孤听闻你不忘故旧,明朝大将傅宗龙曾是你的主帅,你便把他的儿子接到府中供养,待如亲兄弟。”朱永兴微笑着向吴三桂举了举杯,说道:“这是极好的品质,孤亦欣赏。你再看看平北侯等兵将,随你多年。因你之大义亦有了好的前程,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属下愧不敢当,此皆是殿下恩典。”吴三桂赶忙举杯相祝,喝了一杯后转脸向夏国相等人,厉声道:“尔等已归大明旗下。便不再是本王之兵。若尔等还感本王往日待尔等不薄,便从此尊奉朝廷号令,不可有丝毫违逆。殿下赏罚分明,若尔等触犯法令,国法如山,绝不宽恕。若真如此。亦是尔等咎由自取,莫怨天尤人。”
“卑职等谨记王爷之言,尊号令,忠大明,不敢有违逆。”夏国相代表众人表态。他听出了吴三桂的弦外之音,知道以后只能靠自己了,而且荡朔军的表现也影响着岳父的安危,他作为一军的新首脑,责任重大。
“韩王的金玉良言,你们是该谨记于心。”朱永兴将酒杯在桌上轻轻一顿,说道:“规矩变了,适者存。不适者汰。荡朔军成,可不是改名字、换旗帜那么简单。良莠不齐,便下决心把莠草拔了。从短期看。是有点痛,有点不忍心;但从长远看,却是你们的前程得以顺畅的保证。一时牵就心软,日后怕是要被牵累,造成终身憾事啊!”
“属下明白。”夏国相向朱永兴躬身施礼,肃然道:“身为一军之长。属下定全力支持配合军法处、宣教司的工作,亦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