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祁三升点了点头,仔细认真地复述着命令,传令兵飞速离去。将最新的军令传至四方,近至各军各部,远至海边的水师。
出乎意料的效果,甚至连朱永兴也没有想到只是“热气球”,只能飞高不到二百米,只能依靠风力飘浮的玩艺儿。会给清军造成如此巨大的心理震撼,造成如此轰动的效应。在他的思维中,当然理解不了鱼肚子里塞纸条、埋个石头人儿竟有那么大的蛊惑力量。
而对于战场上的敏锐判断,魏王马宝等人显然要高于朱永兴,尽管是争前发动。有些准备不够充分,但清军的混乱和恐惧却能极大地弥补这些。所以,没人反对马宝的决定,甚至有人觉得还不够快。
总攻提前了,作战布署也作了变更。魏王和众将经过商议,认为清军军心大乱,多半会被轻易击溃,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的作战计划便有些保守了。所以,前线总指挥部决定在达成突破后,观察清军的败乱程度。如果兵无斗志,则突进兵团依然以截断满清集团北撤山海关的退路为主,并攻取天津;其他两军则绕过天津,由河间直指京师。
“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学霸王。”魏王马宝出示了朱永兴的书信,激昂地叫道:“为万岁效死。为大明效忠,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鞑虏。向前。向前,杀敌。杀敌!”
“向前,杀敌!”振奋的呐喊声响彻大帐,喊出了无数汉家儿女的心声,似乎翻越了千山万水,直达神州处处。
…………
自鸣钟“当当当……”地敲响,朱永兴头也没抬,依旧伏在案上审阅着文件,不时提笔在上前圈圈点点,或是作出批示。
前线的总攻虽未开始,但计划已制定完毕,军需物资正在不断通过海运向前方输送,他在后面已经起不到作用,或者说他现在所做的工作其实并不比打赢一场战争来得简单。
虽然朱永兴极不愿意承认满清帮了自己的忙,但事实上,大明的积弊确实在这朝代更替中显露无遗,陈旧腐朽的官僚体制也被摧毁殆尽,这使得朱永兴能够在南明重新崛起后比较自由地重建新的体制。当然,这个代价是惨痛的,巨大的,令人不忍回视的。
就现在而言,朱永兴必须加快自己改革的步伐,毕竟以国战为理由推行的种种新政有很多少反对,一旦战争基本上胜利,不排除会有反复的浪潮。
比如科举,明年春闱已经离之不远,尽管朱永兴在考试科目和文章体裁等方面作了修改,但幅度并不大。因为朱永兴知道这是一个长期的任务,急于求成是不行的。
再比如法定租税,大大压缩了地主、豪绅,乃至官僚的剥削空间,开明者理解这是国家政局和社会稳定的善策,愚贪者则会心生不满。
内忧则外患生,朱永兴觉得国家要长治久安,内政比军事更加重要。从历史的教训上看,国家、社会稳定,则纵有外患,亦是疥癣之疾,容易解决。但如果内部已是积弊丛丛,国家风雨飘摇,那外患虽小,却将逐渐蔓延扩散,终至无法收拾。
明亡,非是满清无敌,实在是内部因素太过恶劣,而财政破产,更是最关键的。所以,朱永兴从入滇以来就特别注意财政,投入了大部分的精力和心思。
北地光复几成定局,即便是总攻无法突破,清军也绝不可能击败明军,最多是个维持现状的局面。满清已经丧失了战略主动权,这一点朱永兴看得很清楚。但光复北地所带来的副作用也让他不得不殚精竭虑,谋划着这以后的诸多事务。
凋弊的北地会成为明廷的大包袱,这是勿庸置疑的。朱永兴必须在重建恢复北地生产、安定北地百姓的同时,依然能为军队提供充足的物资军饷,对逃窜回关外的满清继续展开进攻,不给其喘息之机。即便是不能立刻展开战略行动,也要继续使这个强盗集团分崩离析。没有财力和物力,就不能引诱蒙古诸部与满清反目,从而成为大明绞杀满清的帮手。
“不管是军事进攻,还是绞杀封锁,钱粮物资都是关键啊!”朱永兴喃喃地嘀咕着,伸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朱永兴喜欢这个办法。大棒是有了,但胡萝卜显然还不够多。
在小冰河期,自然灾害的影响北方甚于南方,这北方自然也包括了蒙古诸部的草原和牧场。当看到后金能够一次次劫掠成功后,他们也自然加入了这个强盗集团,并与满清日益联系紧密。现在明朝的重新崛起,会让蒙古诸部重新衡量日后的对手和朋友。
其实,分化瓦解的工作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察哈尔蒙古的异动不能不说没有朱永兴的授意,以及国安部谍报人员的功劳。即便满清退到关外,来自西北的威胁——蒙古诸部,对明廷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筹码。而北地的光复,则使这样的工作更加繁重艰巨。
蒙古诸部因为分散而难以形成真正的威胁,如果能在物资上对其加以控制,使其成为大明绞杀满清的帮手,成为大明向外扩张的助力,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茶叶、粮食、丝绸、盐巴、棉布、铁器……大明什么都有,只是现在还不够充裕,朱永兴便是要想出更多的办法加以解决。
通常会想到的办法可以归纳为两个大类,开源和节流。节流呢,比较容易,砍掉一些不紧要的项目,裁撤一些不必要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