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混合着机油味和汗臭还有烟草味道的自由者端着油腻腻的金属酒杯,要么用怪异的调子和沙哑的嗓音,唱着多炮塔派的赞歌。
要么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在某一场猎车赛中如何惊险地战胜了那些趾高气昂的骑士,把他们高高在上的纹章和英俊的脸庞狠狠地撞翻在烂泥地里,最后还和某个美丽的贵族小姐度过了愉快而值得回味的一晚。
罗尔穿过形形色色的众人,来到角落里的一张空桌边坐下,透过边上的窗户可以看到主行车道上来往的蒸汽货车和顶着众多炮口的战车。
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粗布长裙的女招待走了过来,她双手抱在胸前,把本来就很惹人注目的凶器堆得更夸张了,露出一嘴有些泛黄的牙齿:“需要来点什么?我们有全东境最好的麦酒。”
“有什么吃的吗?”罗尔问道。
“有刚出炉的黑麦面包,五个铜子,如果再加五个铜子,就能享受热腾腾的炖肉汤。白面饼也有,十五个铜子,麦酒二十个铜子一杯。”女招待熟练地道。
罗尔把仅剩的十个铜子几乎在手心里攥出汗来,这才在已经咕咕叫着抗议的肚子和女招待不耐烦的眼神的催促下,拿了出来。
“黑麦面包和肉汤。”
“稍等。”女招待把十个还沾着汗的铜子嫌弃地扫进了自己围裙前面的口袋里,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罗尔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着周围人群的交谈,试图从中寻找能赚到的钱的机会。
最后十个铜子花出去之后,罗尔已经处于身无分文的状态,要是找不到工作,那么他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一头钻进影月山脉去当野人,希望能在悲催的饿死之前,打到一些猎物。
“听说沃克老爷这次去北边,是跟着公爵大人去打仗的,那些单炮塔佬终于跟我们开战了。”一个头发花白,上面还沾着尘土和麦穗的汉子在罗尔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对他同伴们说道。
尽管他只是个农夫,但他说话的样子,却像是掌握了什么机密信息的大人物似的。
“听说是一个单炮塔佬的什么贵族死了,被人用炸弹炸上了天。”另一个农夫接着道。
“不不不,我听说是有人用手枪打爆了他的头。”第三个农夫说道。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侄子临出发前告诉我,那个倒霉蛋儿是被人毒死的。他可是高塔卫队的军官,他的消息不会有错。”
“但是一个单炮塔佬的贵族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坏就坏在,这个倒霉蛋儿死在了罗姆雷瑟堡。”
“老肖恩,你就别扯了,单炮塔佬怎么可能会到罗姆雷瑟堡去,他们还没通过闪光平原就已经被炸上天了。”
“我侄子说,那家伙是来谈判的。”被称作老肖恩的农夫神神秘秘地道,“据说是想要跟我们联合起来,对付南面那些尖耳朵的家伙,可是他刚一到,就被人干掉了。”
“是谁干的?”
“谁知道呢,但是显然那些单炮塔佬把账都算在咱们头上了……”
“砰!”盛着肉汤的碗和装黑麦面包的盘被女招待重重地墩在桌上,溅起的肉汤打断了罗尔的倾听。
她放下碗,便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毫无表情的扑克脸瞬间换上了谄媚的笑容,朝着另一边,桌上堆满了食物和麦酒的自由者——看样子他们最近收获不错——走了过去。
看着硕大的碗,和碗底所剩无几的肉汤,罗尔可以想象的到,打汤的师傅在把汤倒进碗里之前,手究竟抖成了什么样。
罗尔拿起硬得可以砸死狗熊的黑麦面包——真.只有黑麦的面包,费劲地撕了一点下来,沾进了碗底的肉汤里。等它差不多吸饱汤汁,这才拿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除了纯黑麦吃起来有些沙沙的感觉,像是在吃土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罗尔艰难地咽下一口黑麦面包之后,再去听那几个农夫讲话时,他们已经把话题从倒霉的单炮塔佬身上,转移到今年草莓收成不错上面了,罗尔只得颇有些失望地转过头去。
“你听说了吗?机械师公会那里,有人在招揽人手。”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进了罗尔的耳朵,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开着四条腿的大家伙的那几个?”另一个人问道。
“四条腿的大家伙?”罗尔挑了挑眉毛,他想起了在车管所碰到的奇怪三人组。
“是的,我特地跑去看了一眼,那可真是个大家伙,‘铁爵士’的洛希里格号在它面前就像个玩具。”
“他们想要干什么?有什么是那个大家伙都搞不定的,还要招揽人手?”
“听说他们要去找‘血牙’。”
“嘶……”听到“血牙”几个字,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是干掉了沃克老爷一艘暴君级轻型陆舰的那个‘血牙’?”
“影子山脉还有几个‘血牙’。”
“听说那一次,沃克老爷最后把弗拉塔号都派了过来,才把‘血牙’赶进了影子山脉深处。”
“他们难道是疯了不成?马上兽潮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去找‘血牙’?就算四条腿的大家伙再了不起,能比得上一艘暴君级的陆舰?”
“所以他们在招募人手,每个车组每天五个金龙,能干掉‘血牙’每个车组再额外给一百个金龙。”
“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就算给我一千个金龙我也不会跟着他们去找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