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把装着零件的帆布袋抗在肩上,要不是现在身体比较结实,换以前的游戏宅的体质,估计就直接被压趴下了。
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安妮手,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快地朝柰兰瑟尔城外走。
城门官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个脏兮兮农民,像做贼一样扛着一大包收获,贴着城门根儿就溜了出去,过了一会他才听见城内街道远远地传来马蹄声。
他疑惑地看着一队身着灰色制服,马裤和黑色长靴,带着亮银的狼形头盔,头盔后面还插着华丽羽毛的轻骑兵风驰电掣般地从拥挤的门口冲了出去。
门口拥挤的人群早早就乖乖地贴着城门两边让开了道,这群负责柰兰瑟尔城内治安的狼卫可不会好心地停下来查看被他们撞倒的倒霉蛋儿。
河床的泥土有些松软,每一脚都会陷下去差不多一指的深度,抬起来的时候又会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鞋子上已经沾满了烂泥,让罗尔觉得自己的脚都重了几十斤似的。
安妮跟在他身后,懵懵懂懂地被他拉着手一路小跑,不知道是被身后的马蹄声和叫喊声吓到了还是被罗尔拉着她的手这个事情给弄懵了。
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行,这样我们很快会被追上的!”罗尔放开安妮的手道,“两条腿怎么都跑不过四条腿去。”
“我们该怎么办?”安妮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似的道,即便是脸上一层厚厚的灰泥也没能完全掩盖她皮肤表面的绯红。
“你往那里跑。”罗尔四下打量了一下,抬手指着另一边河岸上的麦田,那是他们来的方向。
“那你呢?”安妮轻轻喘着气问道。
“我往另一边。”罗尔指了指河岸这一边的一片剑松林。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麦田足够让我们躲起来了。”安妮不解道。
“你以为你是怎么被我发现的,只要稍微移动,这些居高临下的骑兵就能发现我们的位置。”罗尔拿出老攻城狮给他的手枪,“快走,你先躲进去,等我引开这些骑兵你再往村子里去,让熊爪和小贝尔来接应我。”
“可是……”安妮还要想说什么,却被罗尔用力推了一把,一脚踩进了浅浅的河水里。
“放心,那片林子很密,他们骑着马在里面跑不快的,我能躲很长时间,而且我手里还有枪。”罗尔举起手枪朝她晃了一下道,“跟你一起还要照顾你,反而不安全,快去,尽快把熊爪和小贝尔带过来,别去喊西斯,他只会打炮不会开车。”
“嗯。”安妮用力点了点头,趟过小河,爬上长满杂草的河岸,撅着屁股钻进了麦田里,顿时消失不见。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罗尔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大声呼喝着要他停下。
停下是不可能停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傻傻地停在这里,罗尔甚至有点想逃跑。
于是他背着帆布袋,爬上了这一侧的河岸,分开丛生的杂草,朝着前方密密匝匝的剑松林飞快跑了过去。
阳光透过剑松肆意横生的树枝之间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一个个圆形的光斑,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子弹“嗖”地掠过罗尔,在他左前方的剑松树干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小洞。
“站着别动!否则下一枪就会瞄准你的脑袋了!”身后有人在喊,“不管你偷了什么!都不值得为此丧命!”
罗尔回过头,看到有六个骑兵正朝着他追来,为首的一个骑兵正将骑兵枪的枪带缠在自己的手肘上,用来固定枪口。
而枪口正直直地瞄准着他的方向。
尽管随着胯下战马的颠簸,骑兵的身体和头上华丽的羽毛装饰不断起伏,腰间的马刀拍打着他的大腿,他的骑兵枪却一直被端得稳稳当当。
罗尔想都没想,转身就朝着树林深处飞奔,同时在一株株剑松的缝隙中来来回回地跑着,让这些高大的树木成为自己的天然屏障。
更多的枪声响起,狼卫们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的骑兵枪,朝着罗尔逃走的方向射击。
呼啸的子弹钻进树林,把剑松粗糙的树皮打得四下飞溅。
“好像少了一个!”罗尔边跑边想,他记得最早远远看到这队骑兵的时候,应该是七个人,而现在只有六个,有一个去追安妮了!
“该死!”罗尔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但是他现在除了祈祷安妮能幸运地躲过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身后有六把骑兵枪正虎视眈眈地想要把他射个对穿呢。
如果能够穿过这片剑松林,在骑兵追上来之前躲到另一边的麦田里,然后只要悄悄穿过麦田,就离赫克托号的藏身之地不远了。
罗尔咬了咬牙,继续在子弹的呼啸声中闷着头朝前猛跑。
“生活中充满危险,而安全只在危险之中。”他心里默念歌德的名句,视线里只有自己沾满了泥巴的鞋子和铺满黑色泥土与碎石的地面,以及一闪而过的剑松。
好消息是,身后的马蹄声慢了下来,再优秀的骑手也不敢再这种密林纵马疾驰,除非他们急着去和剑松的树枝以及树干来个亲密接触。
而坏消息是,枪声更密集了,并且子弹距离罗尔更近了,马速降下来之后减少了颠簸,也使得这些骑兵手中的骑兵枪对罗尔的威胁更大了。
已经不止一颗子弹擦着着他的耳边和头顶“嗖”地飞过,把他吓出一声冷汗。
“砰”
又一声枪响,罗尔右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