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上前扶了王妈妈一同走进上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翠喜:“今早上玉表小姐都进得东院了,你们进不了吗?”
翠喜说:“玉表小姐来得这么早?没看见她啊,若是知道可以进去,我们早去了”
翠怜问:“奶奶头上的凤钗步摇呢?”
媚娘这才想起来:“呀,忘在那边书房了”
“我去拿”
翠怜正要转身出去,被王妈妈喊住:“又不是在哪里,自己院子里的书房,还怕丢了不成?”
翠怜看着媚娘,媚娘说:“也不是非要戴那些,留着吧”
翠思从内室走出来,说道:“热水备好了,奶奶请洗漱”
“多拿些热水进去,我要沐浴更衣,得去看看恒儿,然后上紫云堂,午饭后……”
媚娘瞄了王妈妈一眼,看向翠喜:“你看着办吧”
翠喜会意:“是”
洗澡出来,翠怜替她梳头发,挽了个简单的朝云髻,戴了些珠翠,再随意插上一枝金雀钗,知道她等会要出门,会另梳男装,就不需弄得太过繁琐了。
收拾停当,橙儿已传了早饭回来,媚娘想到平日因为看恒儿,早饭都去秋华院对付着用,知道了郑美玉的邪恶之后,不禁有些后怕:这疯女人手上既然有**粉,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毒药,跟她同桌一起吃了那么多次饭,不定让她下了什么慢性药呢还有恒儿……太可怕了哪天得找张靖云或灵虚子把把脉,看身上有没有异常,恒儿也得检查检查。
吃了碗热汤的米粥,几个肉饺,媚娘吩咐翠思吃过早饭后陪王妈妈到厨房巡视一番,腿脚还未完全好,要慢慢走,她老人家闲不住,就当锻炼身体了。自己带上翠喜,往秋华院来。
和各处一样,秋华院里也是春意盎然,许多早春品种的花儿都盛开了,花红叶绿,满目春华,徒然增多的鸟儿鸣叫声引得恒儿惊奇不已,转着个小脑袋四处张望,忙着分辨鸟儿们的方位,挂在廊下金丝笼里的画眉鸟也在引吭高歌,更是惹得他高兴异常,手舞足蹈,咿呀乱叫。
恒儿进入十个月了,活泼健壮,爱说爱笑,虽然还听不懂他说什么,媚娘每次总是耐心地和他应和,力图弄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真正的鸡同鸭讲,很费劲,也很有趣。
郑夫人还是不认同媚娘的说法,恒儿的教养、生活方式仍旧按她的老方法定制,为防媚娘随意更改,每天只允许母子俩在一起呆最多半个时辰,早上她起得迟,会让何妈妈或郑美玉监督,到时候提醒媚娘:该走了。
许是怜惜恒儿还太小,早早地没有了生身父亲,媚娘又坚持每天来看恒儿,郑夫人考虑再三,到底没有做得太绝,母子见个面是可以的,只要媚娘不过份,就可以了。
今早媚娘来得迟了些,恒儿已经吃过早饭,夏莲抱着他走来迎接媚娘,恒儿满脸笑容,兴奋地高举着两手,到处指给媚娘看欢唱的鸟儿、红艳艳的花儿,嘴里呢喃个不停,媚娘抱过他来,在他红扑扑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
“乖恒儿,你就是一朵花儿啊”
夏莲笑道:“奴婢看着,大*奶和恒哥儿,都像朵花儿”
翠喜在旁边斜睨她一眼:“小蹄子,真会说话”
媚娘笑着说:“说得对,春天来了,天气暖和,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美景赏心悦目,人们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天天笑口常开,也就像花儿一样了”
抱着恒儿,走到干燥洁净的廊下,想把他放地上放,扶着他学走步,恒儿却紧紧抓住她不放,缩着两脚,不肯下地,夏莲紧张地四下里看了看,见婆子们没望过来,轻声说道:“大*奶不要如此,让太太知道,可不好了”
媚娘说:“怎么不好?恒儿这么大了,他很壮实,可以学走路了”
夏莲见何妈妈从廊下转角处走来,忙俯身抱恒儿起来,恒儿不依从,返身猴儿似地攀紧了媚娘,媚娘只好仍把他抱在怀里,站直了身子,迎着何妈妈笑道:
“妈妈早”
何妈妈略微福了福身,绽开满脸笑容:“大*奶来了,大*奶安福大太太今儿早上精神好些,这就要起床了,我过来看看恒哥儿吃好早饭没有,得过去给祖母问安了”
媚娘看向夏莲,夏莲忙说:“恒哥儿一早醒来就饿了的,吃过奶,也用过早饭了”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何妈妈看着媚娘怀里的恒儿,点头笑道,再转头去看夏莲时,目光有了些变化:“恒哥儿这是?刚才想要下地玩么?夏莲该记得大太太的话罢”
夏莲低下头:“是……是奴婢疏忽了”
媚娘拍了拍恒儿,淡淡地说道:“是我不小心弄掉头上一朵花儿,把恒儿放下去,让他替我捡,怎么了,不可以吗?”
何妈妈忙笑道:“大*奶有所不知,大太太近日请人替恒哥儿算了一卦——恒哥儿啊,他一生只走坦途,无需四处辛苦奔波,是个大富大贵的命但有个禁忌:两岁之前,最好不要下地走路”
去他**的媚娘差点冲口而出,哪个荒山野洞出来的算命先生,这么随口胡谄也能挣得饭吃,真服了他了两岁不准下地走路,想把我儿子养成残废啊?
好不容易忍住了,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说道:“没听说过这样的禁忌,倒也奇怪得很”
何妈妈笑着:“算命的先生说了,恒哥儿命格好,才越发要与众不同”
说着话,春月来请媚娘抱了恒儿入内,说郑夫人已经梳洗好了,坐在内堂喝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