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富阳侯接旨时脸色铁青,富阳侯夫人当场昏了过去,大夫人呆若木鸡,大房的媳妇们围着她慌乱不已,正想开口劝几句,就见大夫人两眼一翻,晕了。
杨大老爷紧握成拳,嚷着要进宫面圣,大房的儿子们急忙拉着他。
二房世子夫妻与儿子、媳妇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世子夫人看着不是个事儿,轻推丈夫一下,示意他出面,自己则往婆母和长嫂那边去。
富阳侯世子清清喉咙,挂着平和的笑容,举步上前,与来宣旨的太监总管打听消息。
“皇上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事?我们家十一郎当初奉旨回京,不就撤了这罪名了吗?”
他故意揣着明白装胡涂,京里谁不知道,当初太后装病,闹着皇帝开恩让十一郎回京,可从没人说,十一郎回京,这罪名就撤销了。
“咱家也不明白啊!太后哪儿还不知道这事,唉!”太监总管装模作样的叹道,世子忙拉着他的手,哀恳着请他赐教,顺势往他手里塞了个荷包,拈了拈荷包的重量,太监总管满意的勾起笑纹。
“其实啊!这几年一直有人提十一郎的事,不过是让皇上压了下去,毕竟是太后最疼的侄孙嘛!可谁让这回事儿闹得太大,之前的事,还能说他年轻不懂事,血气方刚的胡来。”
太监总管扬了眉梢,“虽然他媳妇儿出格,但好歹也是宗室女啊!他连皇上的堂侄女儿也下得了手,下一回,是不是就冲着皇上来了?”
纵使富阳侯一家觉得皇帝不足为惧。但这样的帽子扣下来,富阳侯及世子等人都觉心惊肉跳。
富阳侯赶忙靠过来,“朱公公,本侯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抓着太监总管的手,表着忠心。
大少爷见状也不拦着大老爷了,跟他爹耳言几句,大老爷不再嚷着要进宫面圣。在儿子们的簇拥下。三下五除二,就把世子给挤出去,跟着富阳侯的话向皇帝表忠心外。还盼着朱公公回宫后,帮他家十一郎美言几句,让皇上打消,边说还不忘边往朱公公怀里塞荷包。
太监总管收礼收得满盆满钵。嘴角却只扬了一点点,临走时只丢了句。“侯爷放心,咱家会如实向皇上禀报的。”
这话说的很有水份,如实向皇上禀报,是禀报来宣旨时。杨家这一团乱?还是代他们家向皇上表忠心咧?
不管如何,朱公公揣着满满的荷包扬长而去。
这厢,富阳侯夫人和大夫人一起昏倒。世子夫人便干脆让人将她们安置在接旨院子旁的厢房。
杨大夫人最先醒来,一睁开眼便气急败坏闹着要进宫求见太后。媳妇们又劝又哄,却哄不住人。
富阳侯夫人悠悠醒来,听到长媳在闹腾,让世子夫人扶着她走过去,孙媳妇们纷纷让开,大家都以为富阳侯夫人是要来安慰大夫人的,没想到富阳侯夫人走过来,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两巴掌。
大夫人被婆母打懵了,富阳侯夫人看她那模样,又再甩她两巴掌,“闹什么闹?”富阳侯夫人气息不稳的斥道,“怪道杜相宁可让孙子娶个傻妻,也不愿退婚,改聘鲁王那个水性杨花的孙女儿为媳,偏生你们夫妻自做主张,费尽心思算计来那么一个搅家精,亏你还有脸哭闹!”
恼怒不悦的瞥了长媳一眼,富阳侯夫人扶着世子夫人的手回座,长长的叹息一声。
“十一郎要去西北,侯爷可使人去打点了?”富阳侯夫人问,世子夫人回以苦笑。
“今非昔比了!彭将军今番建了军功,十一郎重回他手底下,只怕讨不着好。”世子夫人没少听丈夫叨念起这些事,也一直觉得这个小叔身上的罪名既然没销,那还是早些服完刑的好。
只不过富阳侯一家从上到下,都认为服什么刑,伏什么法啊!太后和皇帝理应为他们家销去各种罪罚。
所以皇帝下这道旨意,才会让富阳侯一家觉得匪夷所思。
世子夫人心道,幸亏朱公公那番提醒,否则,闹到宫里去,自家讨不着好不说,还会让皇上对他们杨家生了嫌隙。
西山离宫里,杨妃得知杨十一郎夫妻要往西北去服流放之刑,喜得咬牙道:“该!”
“娘娘!”宫人们闻声忙劝道,杨妃却不以为意,“怕什么!”
“十一少奶奶毕竟是宗室女。”宫女小心提醒她。
杨妃冷哼,“宗室女又怎样?没看她老子都舍了她吗?”修长的纤指在领口的折枝兰轻轻滑动,“谁让她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平宁县主当年赐婚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和离又是闹得人尽皆知,本来杨妃还幸灾乐祸,后来听到梅妃她们私下抱怨,她才恍悟,原来平宁和离,对楚氏一族的女子是有其一定的影响的。
别以为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想尚主的人很多,但往往是皇家瞧不上眼,皇家看上的人家,不乐意尚主的比比皆是。
因为尚主,往往就要被捆绑到某皇子的阵营去。
平宁的影响未消,楚明心又闹腾起来。
女儿年纪不小啦!眼看就要及笄,这婚事还没着落呢!试探了几家她瞧着不错的人家,不是被婉拒,就是直言家里已订下婚事,只差下聘了,杨妃本不以为意,可是她看中的人家全都找理由推脱,就不得不让杨妃多想。
宫人适时来报,道是平王妃进宫来请安了。
“这孩子,才到西山,不好好在王府别院待着,跑进宫来干什么啊!”杨妃心里高兴,嘴上却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