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照常让人给她看诊开药?”
“当然,祖父没发话,自然是要给她治的。”范安阳咬着牙回道。“不必怕花钱,夫人的身子为要。”
这是要张扬开来?顾嬷嬷颌首,老太爷最近忙到都没空归家,今日自西山迁回京城,他老人家跟着皇帝回宫,连家都没回,杜夫人的病情有变一事,她早就通知杜相了,不过杜相没就此表示什么,顾嬷嬷有些忐忑,得了范安阳的话,她也就安心了。
“奴婢知道了。”
不久,杜夫人因小产而落下心病一事便传开了,杜府三天两头延医进府,还不吝花大钱为杜夫人求药。
万府这边得了消息,万夫人气的直跳脚,“在西山的时候,云蕾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要是她那会儿就得知女儿这情况,就能及早做些事,少不得能借机跟杜家讨要些好处啊!可惜,她晓得的时候,这京城内外已知,杜府已经三天两头延医,也不吝花钱用好药给杜夫人用了,万家再上门去闹,有意思吗?
万夫人皱着眉头正想辙,管事却领了家里铺子上的人来。
“夫人,咱们外城东门边上的杂货铺子,被人告上官府,说咱们以次充好,还有秤和斗都与旁家不同,说咱们偷斤减两。”
“夫人,绸缎庄的布花色都旧了,没什么人来扯布,掌柜的让来问您,要怎么处断?”
“夫人,咱们茶庄这回进的货潮了,掌柜想退回去,可那供货的行货商不肯。说他们当初交货是好的,现在说是受潮发霉要退,是我们自个儿的错,他们不认账,还催着掌柜的付货款。”
几个媳妇你一言我一语的轰得万夫人脑仁儿生疼。
待她一一处理完,使唤身边的丫鬟给她揉额角,忽地想到一事。“派去杜相老家的人可回来了?”
“没哪!您又不是不知道。今年遭了天灾,这路上不平靖。”回话的婆子与被派去杜府老家的管事是亲戚,听万夫人口气不悦。忙帮着亲戚说话。
这是天灾,不是人故意偷懒,趁机在路上拖延,真心怪不得人家。万夫人抿了嘴,问。“老爷、大爷他们和哥儿几个呢?”
周遭侍候的人低头撇嘴,万老爷和几位爷们都是纨绔子弟,谈生意做买卖不成,玩乐倒是在行 。
几位哥儿们倒是成材。尤其是七房的万润礼,已经是个秀才了,小万氏本来有意把女儿嫁给他。可年岁差距有些大,杜云蕾还没及笄。万润礼已经二十,其实严格说起来,这差距并不算什么,主要是万润礼自己不乐意。
本来他爹娘觉得,若能娶杜相的孙女为媳,儿子的前途,有杜相在,那肯定是能一帆风顺的啊!只是,那年杜云启成亲前,小万氏一直留着他家姐妹在杜府做客,还一直让个婆子去挑唆他姐妹们,不顾女儿家的羞耻去对杜家兄弟投怀送抱。
他读圣贤书,当然是想要日后搏个官来做,他的姐妹怎能予人为妾?不能不说,万家几位姑娘不再应杜夫人之请,去杜府小住,大半是因万润礼之故。
几个丫鬟交换了眼神,便道:“老爷和几位爷说最近家里吃的清淡,所以他们今儿要去如意楼吃个痛快。”
如意楼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楼里卖的吃食精致,还有侍候歌舞陪酒的伎伶,当然这花费也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前几名。…
万夫人闻言气到拍桌子,这做老子们的,一个个都不省心!“哥儿们呢?”
“几位哥儿都关在书斋里苦读。”
“那就好。”听闻孙儿们都在苦读,万夫人欣慰无比。
只是轻松不过一刻,就又开始烦恼起,万老爷父子几个今儿会在如意楼花多少钱!想想就肉痛啊!
同样在为荷包肉痛的,还有范安岳,他一个月的例钱是有数的,才从西山回京的他,被学伴拉到一家酒楼吃饭,结果这些家伙尿遁,留他一人付账。
范安岳掏出荷包会帐,心里直骂,这些混蛋存心坑他嘛!说什么他师父办的拍卖会赚了不少钱,他肯定也进帐不少,可平常爱敲竹杠的他们竟然没开口闹他请客,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啊!
付完帐,正要走出去,就听隔壁酒楼吵吵嚷嚷的,朝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两句,小厮为难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青着脸回来。
“怎么了你这是?”
“七少爷,六姑奶奶婆母的娘家父兄在隔壁的如意楼吃饭,结果付不出钱来,人家掌柜的拦着不让走,他们便打闹起来,还放话让他们去杜府收帐。”
这是要赖给杜相去?杜府不是都和万家撕破脸了,上回在万府大门口给万家闹了个大红脸,万家这是故意为之吗?
因为天灾加上安王逝,还有家里真的没什么余财,所以他们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吃喝了!今天因为皇帝回京,杜云方兄妹要从西山回来了,万三爷想到他娘好像找杜云蕾要什么门票的,虽然没拿到,但这表示,他们和杜家又牵上线了嘛!
于是乎你一言我一语的展望起美好未来,说到最后,便决定上如意楼来海吃一顿,至于费用?那就真不在他们操心的范围内。
只是吃吃喝喝后,万老爷父子喝多了,店家要他们付钱,就很自然的跟从前一样,让他们去找杜夫人收钱。
范安岳冷笑,上马往杜府去,与杜云寻一说,再打马回家。
杜云寻得了讯,吩咐大总管,“万家父子在外喝多了酒,没钱会帐,报了咱们家,以往也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