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京城的杜府一角,杜大总管正忙着领人布置灵堂,外头一阵骚动,他抬头望去,是高家的下人簇拥着高大夫人来了,高大夫人手里牵着大小姐,杜大总管连忙迎上前去。
“高大夫人,大小姐。”
“我儿,我可怜的女儿,是怎么死的?”送信去高家的人语焉不详,高家人只知高明亭在梅州遭人杀害,却不知细节。
杜大总管虽知详情,却不好说,只能请高大夫人入内,“我们二少奶奶在里头,一会儿请她跟您详说吧!”
高大夫人抹着泪,对小念念道,“去,给你娘上炷香。”
小念念乖巧的点点头,由奶娘带着她进灵堂去给她娘上香。
高大夫人站在灵堂外,看着灵堂里的牌位直掉泪。
“外祖母?”小念念伸手拉着高大夫人的手,“您别哭,娘见了,会心疼的。”
yòu_nǚ稚言,令高大夫人泪如泉涌,嘴上却要安抚这甫失恃的外孙女。“好,好,好,外祖母不哭,不哭。”
白发人送黑发人焉有不伤心的?只是还要顾及小的,高大夫人强掩伤心,由小外孙女牵着她的手,去找她二婶。
范安阳正在灵堂旁的厢房处理家务,见到高大夫人来,忙起身相迎,小念念见到她,便松开外祖母的手,朝她冲过来。
“念念在高家乖不?”
“乖。”小念念很老实的把她一天作息念给她婶婶听,范安阳点点头,手掌下粗糙的衣料提醒着她,小念念失去了亲娘,又一个失了亲娘的孩子啊!大哥还年轻,孝期过了,必要再迎续弦进门,连着两代长子的继室都不是好的,就不知杜云启的运气能否好些?
交代奶娘把念念带回房去,范安阳才坐下来。和高大夫人叙话。
“万家的?”高大夫人听完女儿发生的事之后,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柔软的掌心肉里,“我女儿与他家有何深仇大恨,他为何要……”
“咱们都不是那种为非作歹之人。又怎明白那种人在想什么?”
范安阳将忤作推断,杜大少奶奶是死于奚姨娘之手的事隐下,将所有的事全推到万公子身上去。
“那他与杜夫人的娘家可有关系?”
“这倒不知,复常在信里说,黄志业的人说那人自称姓万。但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也不知道。”
大概没人要去为非作歹了,还带着身份凭证的吧?
杜云寻他们虽明知,那万公子应该就是大万氏的娘家侄孙,但都选择把他的真实身份隐下,于大万氏的娘家人来说,这两个孙子从此就是下落不明了!要想追查,就得和绑架杜相孙子、曾孙一案牵扯上,想必万家人绝对不想跟刑案扯上关系。
高大夫人心疼女儿之际,也不免要为女儿胡涂气恼。若她不要轻信什么万公子,好生待在县衙不要乱跑,又怎会死于非命呢?
“那真不是你那婆婆的亲戚?”
“应当不是,他们先绑了小叔子去,想必是从他口中得知有这位表兄,才会冒充他,骗了大嫂,而且,他们手里有小叔子在,大嫂兴许是怕若她不从。对方会对小叔子不利吧?”
范安阳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大少奶奶肯定是信了城里那些传言,以为祖父不放心大哥。所以才会相信那位万公子,真以为他是杜相派去接杜云启一家子回京的,否则怎么会轻易就带着心腹及孩子随他们出城。
说到底,大少奶奶不曾对丈夫用心,根本不知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曾花心思去了解婆家的人际关系。因为若她曾费心去了解她的丈夫,就知道外头的传言不实,她的丈夫不会因为一点事情,就缩回京城去,杜相也不可能派万家人去接孙子。
但这些能对一个甫失去女儿的母亲说吗?
不行。
范安阳只能斟酌着,将整件事略加删减的说给高大夫人听。
灵堂才布置好,隔天杜云寻陪着杜云启父子,带着棺木进京,奚姨娘及部份仆妇的棺木就近葬在梅州,杜云寻原本不打算带大少奶奶的棺木进京,而是回京的路上,就把她葬到祖坟去。
不过,杜云启不肯,“她娘家人都在京里,总要让她们看一眼。”
杜云寻心道,天热,这样奔波来去,就为了让高家人看棺木一眼,有何意义?不过他知道,这时候跟他争这个,更没意思,便由着他来。
还没到京,他便已送信给范安阳,让她着人安置灵堂。
高尚书原本是要来闹的,不过被老祖宗给镇压了!“你去闹什么?你孙女死了!你竟然还想藉此,给你自己谋利不成?”老祖宗拿着拐杖狠狠的敲了儿子的背一记。
高二老爷等人忙上来护着父亲,二夫人等孙媳则围上来劝老祖宗息怒。
“娘,不是啊!娘,明亭丫头死的冤枉啊!难道咱们不该跟杜家讨个公道?”高尚书咬牙忍着疼,还在努力想说服老祖宗。
“我呸!她活着的时候,你对这孙女从不曾上心,哦,现在她死了,有利可图了,你就想着要替她讨公道了?哼!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夫妻两当初看她娘不顺眼,不好搓磨她,搓磨孙子,就强留孙女下来。”
高家老祖宗毫不留情面的挑开来说,“为的是啥?你别跟我说,是心疼孙女,你要真心疼那孩子,就不会纵容她奶娘教坏孩子,我在孙媳妇跟前给你留脸面,你当我病了,老了就瞎眼耳聋了?”
“还有你们这些做人叔婶的,知道孩子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