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呵欠,范安阳推被起床,墨香面有难色的侍立一旁,砚香轻推了她一下,范安阳又打了个呵欠,才道:“有什么事情?”
“万家几位少爷还在门厅里候着。”墨香低垂着头道。
范安阳愣了下,“他们昨儿没回去?”
“没有,管事见天色已黑,请他们去客房歇息,他们不肯去,就一直坐在门厅里。”
“怎么昨日没人来禀?”范安阳又打了个呵欠,今天怎么觉得特别想睡觉啊?不行,今天一堆事情等着人处理,不能再扑回去睡觉。
她忙趿上鞋,不等墨香和砚香帮她把鞋穿好,匆匆去浴间洗漱,等她出来,砚香已经不见人影,只剩墨香站在镜奁前等她。
“老太爷一回来,大总管就亲自跟老太爷回禀过了,老太爷不愿见,本是要让大总管派车送他们回去的,后来还是大老爷说,就算送回去,明儿还是会来,不如留他们在家里过夜,等天亮再把他们送回去。”
“大总管就交代管事去侍候,没想到他们连客房都没去,就这样窝在门厅一个晚上。”
“行啦!我知道了,让人侍候他们用早饭,等他们用好了,再领到小花厅来。“看样子祖父是打算不处理这事了,公爹大概也不想见,她老公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毫无交情,现在是更不待见他们。
好吧!还是她去见吧!
慢条斯理的梳妆、用饭,再陪小念念姐弟玩了一下,派了功课给小念念做,交代奶娘照顾好小宝,然后才施施然往小花厅去。
小花厅里,万家兄弟们已经等到头顶冒烟,“叫我们来这儿等,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这娘儿们实在欺人太甚。”
“小川!”几个哥哥齐声喊道。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吧?”清亮的女嗓响起。随即一名女子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款步入厅。
“你!”
“请坐。”范安阳径自在上首落坐,这里是她平常处理家务的地方,是她的地盘,万家兄弟们因万润川喊那么一声。被人当场抓包而感到有些尴尬,听她说坐,便也没多想的坐下。
坐下之后才感到不对,他们全坐在地上的交椅上,而范安阳坐在上首。这感觉很微妙,感觉好像坐在祖母屋中的明间,祖母坐在上首,而他们坐在地上的椅中,说笑着讨老人家欢心。
随即想到,祖母还缠绵病榻呢!
“我想,你们几位的来意,应是想要求祖父撤告吧?”
“正是。”万润礼起身道。
范安阳笑着让人给他们上茶,待丫鬟们一一上过茶之后,她才轻声道:“可是我看你们的态度。不像是来求人,而是心怀怨恨来命令人的。”
“我们没那个意思。”万润礼斯文微笑,眼眸中难掩对眼前女子的惊艳。
范安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把万润礼看得背心发寒,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盯着人家看,连忙低下头去。
“没那个意思?”范安阳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试问今天如果有人结伙闯入你们家中,意图绑架你们,你们会怎么做?乖乖就缚?还是奋而抵抗?”
万润川张大了嘴想反驳她,却不知从何辩驳起。范安阳没让他有思考的时间,又开口问,“我们家的丫鬟为保护主子奋力抗敌,只是到底是弱女子。制服了歹人,她们自己也脱力昏倒,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呢!”
二少奶奶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几个奋力抗敌的弱女子面面相觑,她们本事没二少奶奶那么厉害,只能微垂脸免得被人看穿了。
万润礼兄弟几个只知父亲、叔伯们夜入杜家别院被逮,还被人痛揍了一顿。却不知是何人揍的,原以为是杜府的护卫,却原来是他们那小表侄的丫鬟们揍的。
兄弟几个心里五味杂陈,他们这几日不止往杜府跑,还往顺天府牢房去探过监,牢头还跟他们说,按规定是不许探监的,不过府尹特地交代,才放他们进去。
他们不是不晓事的孩子,顺天府尹为何放他们进去探监?自然是有人请托的,至于是谁,那还用得着猜吗?
万润川咬着唇,有些不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大燕律:私闯民宅,视为盗匪,杀无罪。
“好好的大门不走,硬要携械私闯入宅,真不知道万家舅父们心里在想什么?难不成以为我杜家是好欺负的?”范安阳拍桌起身喝问。
“那,那你们人也打了,为何还要送官?”万润川跳起来梗着脖子问,其他几个兄弟跟着起身,防着这小子莽撞胡为。
“万家表弟问的好,为什么要送官,因为大燕是个讲法的国家,老太爷身为宰相,自不能违法乱纪,有人私闯入宅,不能私自处置,须送交官府,由官府来定夺。”范安阳义正辞严的道。
万润礼挡在万润川身前,其他几个兄弟拉住他,不让他再说话,万润礼拱手为礼,道:“表嫂说的是没错,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毕竟都是亲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定要送交官府来处置呢?”
“你觉得我家祖父做错了?”范安阳下巴微扬冷睨着他问。
万润礼重申,“都是一家亲戚,有什么话私下说开来就是,何必将人送去官府呢?”
“就因是一家亲戚,有什么话,私下说怕反断了亲戚情份,所以才交由官府来裁定。”范安阳冷冷一笑,“万家表兄口口声声说都是亲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想请问,我们杜家是那里得罪了你们万家?让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