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轻柔的洒在树梢上,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着月白长比甲的丫鬟,一手端着托盘,一手轻轻推开了房门,门声响动,内室里传来女子的声音。
“谁啊?”
“静姝姑娘,是奴婢。”丫鬟轻声道。
“是嫣柳啊!进来吧!”楚静姝坐起身,丫鬟轻轻跨进屋里,将托盘放到桌上,才进内室侍候楚静姝洗漱。
楚静姝洗漱好,坐到镜奁前让嫣柳为她梳妆,“祖母还好吧?”她看着镜里的丫鬟问。
嫣柳点头,“王妃很好,就是记挂您。”鲁王前两天病情突然反复,鲁王妃不放心旁人侍候,亲自侍奉汤药。
楚静姝原是跟在她身边,但鲁王病情反复那天下了一场夜雨,楚静姝从正院回房时,淋了雨,隔天就病了,怕过了病情给原就病情反复的鲁王,所以这两天楚静姝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没有出门。
原本她身边的丫鬟就不多,后来秀宁县主带着儿女搬去县主府后,世子夫人便找了理由把她身边的丫鬟给遣走了,若不是一个丫鬟都不留给她,会让外人说闲话,只怕她连嫣柳都保不住吧?
嫣柳侍候楚静姝吃饭,看她一碗薏仁粥拨了两口就不吃了,忍不住低头叹气,她自小就在鲁王妃身边侍候,对楚静姝的来历要比其他人了解得更多,当初秀宁县主珠胎暗结,鲁王妃便是派她祖母去侍候的,本来是想要把孩子弄掉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秀宁县主又改变主意,把孩子生下来。
她祖母曾经再三告诫她们姐妹,女儿家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如果自己不爱惜自己,又怎能要求别人爱惜你,又说。人不能贪心,不然会害死自己,更会害死自己最重要的人!
老人家临终时,拉着她爹的手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助纣为虐,害死了一个视她如母的好人!
嫣柳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视酒如命的爹听了祖母的话,竟然放声大笑。质问祖母,那孩子到底在哪里,他要去把她带回来,给她爹上炷香,让她认祖归宗。
只是祖母没来得及跟她爹说,就咽气了,现在她就侍候着祖母和父亲临终前挂念的那个孩子,嫣柳看着楚静姝的侧面,心里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跟她说。
“怎么了吗?怎么这样看着我?”楚静姝感觉得嫣柳的目光。开口问道。
嫣柳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生得真好看。”嫣柳终究还是没说。
楚静姝闻言笑道:“你没见过人家真的生的好的呢!”
“啊?还有人生的比姑娘还好看?”嫣柳有些夸张的问。
“自然是有的。我那位十表姐不就生的比我还好看?”
楚静姝说的是楚明心,但她心里想的,却是杜云寻兄弟,和范安柏兄妹,他们几个人生的才真的是好看,杜云启的斯文爽朗,杜云寻的俊美斯文,范安柏的温文儒雅。范安岳的俊俏活泼,范安阳的雅致秀美,还有她那几位姐妹,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场梦。
她还记得自己想要引起杜云寻的注意,却反让祖母丁老夫人感到厌恶。
杜云寻那个时候就喜欢上范安阳了吧?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又咳了起来。
“姑娘,您昨儿晚上的药是不是又没吃?”嫣柳看她咳到喘起来,板起了脸问。
“喝了,喝了!真的。没骗你。”楚静姝道,“对了,祖父病情反复,可派人去通知母亲了?”
嫣柳收拾餐具,边回答:“当然是去通知了,只不过,县主不在,听说出门去了。”
“大概是去给大哥和大姐相看了吧?”
开春以来,鲁王的病情便一直反复不定,唯恐他一病不起,秀宁县主便急着张罗两个孩子的婚事,原本她只挑京里的人家,后来发现,她相中的,人家看不上她家,她看不上的,自然是不会与之结亲。
她不知道,她的好大哥好大嫂在背后出了多少力,好破坏她的计划,楚静姝却是看在眼里的。
鲁王妃对女儿已然完全失望,她现在只盼着丈夫能活得久一点,不要太快弃她们母女而去!
鲁王一旦撒手西归,世子继承爵位,她和秀宁只怕会落不着好吧!
楚静姝天天跟在鲁王妃身边,将她的忧愁全看在眼里,她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也没有能力让鲁王好起来,只能站在鲁王妃身边,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
“大公主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朝中不少人把事情怪在咱们王府呢!说不得县主是出去避难了!”秀宁县主虽是主子,但嫣柳还真瞧不上这位主子的作派。
“也许吧!”楚静姝又咳了一阵,才停下来,疲累的靠在窗前大炕的大迎枕上,“大公主的事,不知皇上会怎么发落?”
嫣柳见她不咳了,忙走到耳房,把早就熬好的药端过来,侍候她喝下,才道:“到底是皇上的女儿,皇上难道会打杀了她不成?大概就是罚禁足,抄抄经书之类的吧!就看大驸马怎么说了!”
杜府,杜云寻也正和范安阳说这件事,“大驸马毕竟是男人,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所以他已经跟皇上递了请求和离的折子。”
范安阳摸着肚子问,“那皇上怎么说?”
杜云寻递了块西瓜给范安阳,范安阳左右瞧瞧,见几位嬷嬷都不在,才张嘴把那块西瓜吃了,几位嬷嬷都说怀孕的人不能吃瓜果类,怕太寒凉,对孕妇不好,可是怀孕的人肚子里揣着一个,本就怕热,天气又一天比一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