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他小时候,让他失望,他疼小四,不希望小四和他有一样的遭遇,如果四兄弟里,谁最该拥有父爱,那当是小四莫属,他和大哥曾经有过父母的宠爱,杜云方自小就是小万氏呵护长大的,只有小四,记名在方姨娘名下,方姨娘却不会为他设想,说起来,小四是兄弟中最命苦的。
杜云方年纪不小,都能成亲生子了,可小四才多大?若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让他知道了,那他就不容许父亲为了谢春意牺牲掉小四的权益。
“她毕竟是你妹妹。”
“她娘杀了我和云瑶,她想杀了阿昭,此仇不共戴天,我没要她的小命,已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了。”杜云寻咬着牙道。
大老爷无言以对,长叹一声,“我知道了,落马河的庄子我会留给你。”
“我不要。”杜云寻冷笑,“你以为我拦着不让你给三弟,是因为我想要?我说了,你想给谁,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把小四给忘了。”
大老爷狼狈的别过头,“我知道了,落马河的庄子给老三,另外我会准备一处比落马河庄子更好的给小四。”
杜云寻这才掉头往回走,把大老爷远远的扔在身后,大老爷叹气,四个儿子里头,就数这个儿子最难搞!
*
黄家从上到下都很兴奋,能和相府往来,他们想都不敢想啊!现在托三郎媳妇的福,他们能到相府走一趟了!
“娘啊!您说,咱们要穿什么衣服去相府啊?”黄二嫂问。
隔房的嫂子抿着嘴笑,“哎唷!弟妹问的真是傻话,人家相府的大夫人过世,咱们是去上香的,难道能穿得红红绿绿的去?”
去丧家上香当然是穿素服,这还用得着问吗?其他几房的媳妇跟着掩嘴笑。
黄大嫂自然是不能让弟妹被笑,笑着打圆场,“二弟妹这不是怕穿错了,给三弟妹丢脸吗?我们年轻没经过什么事,自然不如老太太知道的多,当然是要多问问的。”
这话说的,老太太觉得舒坦极了,几位老太太们也觉得这侄孙媳妇说的好听,纷纷跟老太太赞起黄大嫂来。
其他房的媳妇心里虽不悦,但人家话说得在理,又帮黄二嫂圆了过去,她们要在挑刺,只会惹老太太们不喜,一个机灵的就把话岔开去。
谢春意这厢抹着泪,正在跟落马河庄头的妻子说话。
“谢谢贵宝嫂子了。”谢春意轻抚过怀里的包裹,里头是小万氏的遗物,“还请嫂子帮我跟二嫂说声谢。”
庄头妻子憨憨的笑了,“等您去府里给夫人上香时,不就能遇上我们二少奶奶了,到时候您再跟她说就是。”
谢春意却露出苦笑,只打发一个庄头老婆来见她,可见祖父是没答应她,让她重回杜家,说来也是,她已是黄家妇,怎么做回杜云蕾呢?能让她回去给她娘上炷香,已是好的了!更何况还把她娘的遗物给她。
“夫人几时出殡?”
“就这几天,天热,存不住。”
这是不等她三哥回来,就要出殡了?也是,从京城到老家,还有一段路要走。“三少爷是回京来,还是直接回老家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庄头老婆歉意的笑着摇头,事情都说完办好了,也就起身告辞。
黄老太太把儿子媳妇叫来,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由大郎夫妻陪着三郎和他媳妇儿,一同去杜府上香,老太太狠了狠心,取了十两银子做奠仪。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黄大郎兄弟赶着车,黄大嫂陪谢春意坐在车里,一起去相府。
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午前来到相府,兄弟两远远看到前来吊唁的人们,顿时有些怯怯,谢春意捏着帕子,对丈夫说,“去东角门,那里应该有人在。”
“东角门,在哪儿?”黄三郎摸着头问,他是真不懂,他哥也不懂,兄弟两看来看去,手足无措。
谢春意想到有过数面之缘的邱少爷,她原以为父亲不上心,给她挑的丈夫不好,所以她才千方百计想逃开,不成想,如今要跟她过一辈子的男人,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早知道她就老实的嫁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木已成舟,再也改变不了了!
黄三郎带着一个小厮过来,那小厮看到谢春意眼睛微闪,“谢姑奶奶来了,快随小的进府吧!”
小厮把人领进门,让人把黄三郎兄弟领去外院,自己则领谢春意妯娌从夹道一路到一处月洞门,月洞门里是两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她们看到谢春意时,都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容,领她们妯娌去见范安阳。
谢春意没发现她们的异状,她一直在看这曾经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家,景物依旧,却已人事全非。
黄大嫂是完全沉浸在兴奋与好奇当中,相府啊!那想得到,自己能进到相府里来啊!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恨不得能把这一切全都记住,回去好跟家里人眩耀去,跟着两位领路嬷嬷一路穿花拂柳,终于来到花厅。
“谢姑奶奶请。”
黄大嫂一直没发现,所有人都只招呼谢春意,而把她略了过去,一进花厅,她全副心神都被坐在上首的少妇给吸引过去。
那是相府的二少奶奶?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好像才及笄!
“二嫂。”谢春意哽咽的跟范安阳福了福。
虽然前不久她们才见过,但对谢春意来说,却彷若隔世。
“请黄大嫂子先去歇息,我有话要跟谢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