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卖楼里工作的伙计、小厮们听了艳羡不已,早就听说他们这位杜账房是当朝相爷的孙子,可是他们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来,杜账房和其他账房有何不同,唯一有点不一样的,大概就数,他们少东家范七少爷与他交好,偶尔范七少爷在,会叫他一起用饭,除此之外,杜账房真跟其他人都一样。
拍卖楼里头事情多,管事、账房都有小厮听他们使唤,杜账房也不例外,除了他的小厮是从家里带来的,管事们和其他账房的小厮是楼里派的。
现在听说,杜账房的家里怕他在楼里吃住不惯,便要为他在附近置宅,真是叫人又羡又妒。
杜云寻对杜云方笑了下,“你也好些天没回家了,祖父这是想你了,又不好直说,这才拐着弯提醒你回家。”
这是要他推辞吗?杜云方嘴角微翕,杜云寻没等他开口,直接转头对范安岳道,“那个管事对这附近的房产熟的?还不快把人叫过来?”
“二哥?”杜云方愣了下,二哥不是想要他回家去跟祖父推辞吗?怎么?
“长者赐不可辞,祖父心疼你,你就安心的接下。”
杜云方抿着嘴点点头,“我知道了。”
跟着杜大总管他们出了拍卖楼,杜云方抬手揉了揉鼻子,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你大哥和二哥,都是白眼狼,你看,娘平日有什么好的,可都没落下他们的,可他们呢?还有你祖父,心里就只有他们两兄弟,哪有你们兄妹,你瞧,不过是在书院读书,有必要经常就往广陵送东西吗?”
他还记得,大哥他们在书院读书时,家里经常就往湖州送东西没错。但二哥他们也是常常往家里送东西,只不过东西一送到,就由杜大总管负责点收,并没有知会内院的母亲。
所以母亲并不知晓。二哥他们往家里送的,可全都是珍宝,有祖父他们遍寻不着的棋谱,还有残缺被修复的琴谱,以及如意绣庄的绣片和摆件等。祖父和父亲的书房里,早就挂有严大画师的画作。
和家里送过去的吃食、衣物相枇,他觉得二哥他们送回来的东西,不只价值更高,心意也更足。
大哥、二哥成亲时,祖父各赠他们京中三进宅院一座,那时他娘就酸溜溜的和妹妹说,等到他成亲,妹妹出嫁时,不知祖父手里可还有什么好东西!
妹妹出嫁时。已不是杜家女,但祖父和父亲还是给了她嫁妆,是妹妹辜负了父亲一番心意,她要是不折腾,怎会嫁进如今的婆家,嫁妆又怎会大如前。
杜云方暗摇头,子不言母过,可是他回头看过往,母亲真的做错了很多事,包括下手谋害大姐和二哥。二哥命大逃过了一劫,但大姐呢?他一直无法释怀,他心目中良善仁慈的母亲,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毒手!
母亲是杜家妇。却任由万家人予取予求,他是杜家子,不是万家人,所以他一直对外祖母和舅舅们无止尽的索求厌烦,现在他很庆幸,自己不曾轻信外祖母和舅舅们的话。
杜云方他们离开之后。范安岳就让人把几个管事找来,“我听说,最近常有姑娘来找杜账房?”
“是。”回答的管事笑得眉眼弯弯,很是亲和。
“怎么回事?”杜云寻请他们坐,管事们分主次落坐后,才开口问道,他们接了丫鬟奉上的茶水还没喝,闻言怔愣了下,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却是没人开口。
“既然能进拍卖楼里来,肯定是相熟的人,而不是外头的,是谁家的姑娘?”杜云寻边宽着茶叶,边问。
几个管事见状,便由那很有亲和感的管事开口回答,“是游大画家的侄孙女儿,那姑娘常跟游大画家到楼里来。”
游大画家是近来很热门的画家,他擅长画岁寒三友,他的画作在拍卖时总能卖得好价钱,同时他也擅长鉴定古画,楼里不少古画就是由他鉴定定价的。
“游大画家的夫人好像是刺绣大家?”
这对夫妻各有所长,是京中夫唱妇随的代表人物,不过游夫人年轻时滑过几次胎,就再没有传过好消息,游大画家膝下空虚,游氏宗族怕游大画家无后,早早就从族里挑人过继给他。
游大画家不置可否。
他那侄儿到死都还是游大画家的侄儿,他只留下一子二女就撒手西归。
这位游二姑娘说是侄孙女,其实就同孙女一般,打出生就跟在游大画家夫妇身边长大的。
范安岳闻言板起了脸,“既是跟着游大画家来的,又怎么会和杜账房相熟?”
这得怪您啊!谁叫您经常就找杜账房一起用饭,账房重地人家小姑娘是进不去,但外头可没拘着人不让进,杜账房也不是成天待在屋里算账的,总是要出来活动活动的嘛!
不就在楼子里遇上了吗?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啦!
杜云寻拉住范安岳,不让他往下追问,而是问起这姑娘的品性和状况,听得范安岳眉头紧皱。
等到杜云寻问完话,打发走众管事后,他才不悦的问,“你怎么问起那姑娘来?难不成真想让她给杜云方做妻?”
“问问罢了!你紧张什么?”
“云方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关心他的婚事。”范安岳理直气壮的回答。
杜云寻哼了哼,“我还他二哥呢?他的事我不能管?”
范安岳一噎,不过到底好奇杜云寻想干么,“你问那姑娘的事,不会真打算给他娶这么个姑娘吧?”
“就算我愿意,你觉得我祖父和父亲他们会同意?”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