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年节琐事的范安阳和王进苑,早就从杜二夫人写来的信上,得知了一切,大万氏病重,如今不过是用人蔘吊着,好歹撑过年关,让大家过个好年嘛!
而且二房的小儿子年后成亲,大万氏要是在婚期前过世,他的婚期岂不要往后延?为了不让儿子婚事受到影响,二夫人宁砸重金买人蔘,也要保住婆婆的一条命。
杜云寻兄弟与大万氏有杀母之仇,绝对不想她死得太痛快,所以他们很乐意从京里买人蔘送去老家,吊着大万氏的小命。
二夫人也很上道,每每不忘让大万氏晓得,这让她求死不得的药是杜云寻兄弟送来的,大万氏是气是恼是恨,但当初谋害人家娘亲的时候,她可曾心软过?焉能怪人家儿子长大有能力后,让她也尝一尝那痛苦滋味呢?
二夫人对此只有一句话,活该!
心大不是错,但因为要满足自己的心大,而想着害人,那就不对了!大万氏不止谋害继媳,还谋害了杜相不少个怀了身孕的妾室及通房,死在她手里,没出生的孩子不知有多少!
这些事,大万氏藏得紧,若不是她病得胡涂了,二夫人也不会听到她的胡乱呓语,从而知道这些秘辛。
二夫人将这事烂在心里,只是在侍奉婆婆时,难免带点不屑鄙视的情绪,大万氏本就是个心胸狭隘又多疑的人,重病后更是偏执疑心病重,看到人笑,就怀疑人家在嘲笑她,看到人愁眉苦脸,就怀疑人视她为累赘,要是面无表情,她也有话说,总之侍候她绝对不是件轻松活儿。
大万氏敏感的察觉到媳妇对她的态度转变,只是她不知媳妇为何会如此。但这不妨碍她冲二夫人发火。
本就病体沉重,再加上多思多疑,病能好才怪!大万氏的病好不好,二夫人不在乎。只盼她能熬到她小儿子顺利娶妻后再死就成。
“二婶子信上说,她小儿子年后要成亲,我们要派人去,还是亲自走一趟?”
婚丧喜庆之事,亲戚间能帮衬自是要帮的。只不过他们身上小万氏的孝期未过,实不好出席二房娶新妇。
“派管事走一趟送礼过去就好。”范安阳边说手指边飞快的在算盘上拨弄着,算好后,她拿起笔在账本上记下数字时顺口回答了一句。
王进苑点点头,许氏的死、杜云瑶早产体弱,都是大万氏下的手,小万氏进门是大万氏一手操办的,对杜云启兄弟来说,他们之所以会成了没娘的孩子,全都是拜大万氏所赐。因此对大万氏母子,完全没好感。
“待会去库房挑些好东西送过去?”王进苑提议道。
“那是自然,到底都是祖父的孙子不是?”范安阳把结余写上,把那本账册放到一旁,砚香便接过去拿到旁边等墨迹干,范安阳看她一眼,“你还是坐下吧!别乱动了。”
“大夫说了,就是要多动一动,到时候要生也比较好生。”砚香抚着肚子,脸上满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是要多动。不过没说要像你这样,慢慢来不行吗?急着抢什么?”范安阳说着边瞪她一眼。
砚香只得抬手表示服从,然后乖乖的拉过小杌子要坐,贺璋家的却拦了她。“你肚子大了,坐那么矮的杌子,我怕一会儿你起不来,还是老实点,坐在这边的椅子吧!”
老实说,不怪大伙儿如临大敌。实在是砚香的肚子大得有些过份,不过才五、六个月,这肚子就已经大得像是快临盆了。
本来范安阳是让她在家好好安胎的,不过今天因为药谷的大夫来府里为大伙儿看诊,砚香的婆婆便亲自带她进府,请大夫帮她把脉,看看她肚里的孩子好不好,顺便问一下,为何她媳妇的肚子怎么和旁人不同,怎么这么大啊!
大夫看了之后说是怀了双胞胎,把砚香婆婆乐坏了,砚香自个儿被吓到肚子痛,可把大家吓坏了,幸好大夫说虽然动了胎气,不过服帖安胎药,静养个两天就好。
范安阳哪敢放她家去,只得把她留在府里安胎,她婆婆却是不好留下,家里还有老的、小的要照顾呢!跟大家千托万求的,请大伙儿帮忙照看砚香,对范安阳谢过才踩着愉悦的脚步回家。
本来是让砚香老实待在嫁人前住的屋子,谁晓得这个闲不住的准妈妈,觉得情况稍好,就爬起来回处逛,范嬷嬷只得把她带进屋里,让她给忙着算账的范安阳侍候茶水,省得她没事做就闲得慌。
却是没想到,她一到范安阳身边,多年习性就自然冒出头,侍候主子要紧,浑忘了自个儿大腹便便。
范嬷嬷觉得还是亲自盯着砚香好了,她是知道范安阳有多倚重这几个丫头的,贺璋家的虽然还在范安阳身边侍候,不过看安排,她日后应该是要到小煦屋里做管事妈妈的,墨香大概是要侍候小迪,那砚香生完孩子,自然要回来接替贺璋家的。
生孩子对女人本就是很伤的事,砚香怀着的又是两个,身子耗损自要比别人严重,范嬷嬷边指点小丫鬟打络子,边在心里盘算着,等砚香生下孩子,要怎么给她补身。
小念念牵着三姑娘进门,三姑娘看到许久不见的砚香,欢呼一声就冲了过来,可把范嬷嬷吓坏了,连忙喝止她。
三姑娘被吓得不轻,惶惑不安的睁着黑亮水润的眼看来看去。
范安阳笑着朝她招手,她立刻丢了小念念,跟到范安阳跟前。
“砚香怀了孩子,范嬷嬷怕你没发现,一个劲儿的冲上去,要是撞到她的肚子可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