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这回是气狠了,是用了力打的。
燕霏顿时被她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子,脸颊一下就红肿了起来,伸手捂着火辣辣地痛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氏叫道,“母亲,您打我。”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不听话?如今你看看你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出来?”要不是她不听话自己的话,怎么落到这个地步?还赔上了自己去庵里吃斋念佛!宁氏双目圆睁,怒不可遏。
说完,又是含怒扫了一圈。
屋里的下人忙屈膝行了行礼,便低头退了出去。
“我怎么了?”燕霏捂着脸大声反驳说道,“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不过是想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罢了,我有什么错?我被燕容华她害得失了身,还是被李昶那畜生破的身……”说着红肿着没有消下去的眼睛就又红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滚,“母亲,您不心疼我,不帮我讨个公道就罢了,还打我,您还打我,从小到大,母亲您都没有打过我的……”
说完便蹲下了身子,悲恸哭了起来。
宁氏心痛她,走了过去,扶了她起来,可话还是没有软和下来,“我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那死丫头,那周珩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偏不听,好了,如今,还搭上了自己。”
“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燕霏扑在宁氏的怀里,哭得浑身都抖动,“我这不是不甘心吗?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母亲,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这心情,她懂,能体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孤注一掷那也要试一试,不然会后悔一辈子。当年她不也就是这么想的?然而结果却是,自己成功了,而女儿失败了。宁氏又气又心痛,一时间是心如刀绞,气她怎么跟自己当年一样那么死脑筋,又心疼她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上了她自己。
宁氏搂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拿了帕子擦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抚着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道,“痛吗?”
“痛。”燕霏抽噎了下,点了点头。
宁氏起身去拿了祛瘀消肿的药来,轻柔地给她脸上上了药,见她脖颈上的痕迹,咽了一口口水压下心里的怒火,也擦了些药膏。
“父亲,怎么说的?”乖乖等宁氏上完了药,燕霏这又才开口问道,“父亲他不会真的要我的命吧?”后怕地看着宁氏。她,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要她命的话来,“我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我不就是失了身吗?父亲怎么那么狠心?说是要了我的命,我虽一开始想对燕容华下手的,可这不是没有伤害到她吗?而且我还被她害成了这样?父亲不追究燕容华就罢了,还如此狠心对我!”
说着,燕霏的眼眶又红了,目光一冷,阴狠说道,“都是燕容华害我的,都是她!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别再做什么傻事了。”宁氏皱着眉头忙说道,“她如今是你父亲的眼珠子,你父亲今日这般生气,不是因为你失了身,而是因为你昨晚算计那死丫头,你父亲才会震怒的!”
燕霏咬牙道,“我怎么着她了?她好端端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掉,父亲就这么心疼她!”
“我跟你说过了,那般叮嘱你了,你就是不听。”宁氏重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屋里绣嫁妆知道吗?不要去招惹她,她不会在这里住太长时间的,等她回去了,就好了,你暂且先避一避她的锋芒吧。”
若说以前她还有一丝侥幸。
可今日,她几乎是那一丝侥幸完完全全的消失殆尽了。
她可以肯定,燕霏她不是燕绰的女儿。
这么多年,她对燕绰也算是有些了解的。
燕绰其实是个很重情的人,从他这么多年来对云似雪的心意就可以看出来。
他是个重情之人。
他再是不喜欢自己,若燕霏是他亲生女儿,那十多年的相处他今日断然也不会说出要她命的话来。
因为不是亲生的,这些年他压根就没有放一丝一毫的感情在女儿的身上,所以才能说出这样话来。
“我为什么要避?她把我害成这样子了,我不会放过她的!”燕霏尖声道,“都是她害我的,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李昶那畜生欺辱了去?都是她害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住嘴!”宁氏肃然喝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你父亲,你不要闹了,昨日若不是你自己起了歹心,燕容华又怎么会吩咐人把你关起来?你好好呆着就是了,你能乱跑呢?你好好呆着,娘定会救你的?”她只要好好地呆在那里不跑,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
燕霏咬唇,“我这不是怕父亲生气,所以想逃出去寻你,或是寻舅母舅舅救我吗?”
“三殿下他……是不是你给他下了药?”宁氏问道。
几位皇子的为人,她多少是了解的,三皇子李昶喜美色,但也不是乱来的人。
燕霏就垂下了脑袋。
宁氏一见,更是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气得又想一巴掌打过去,握住了手指强忍了下来,“你啊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顿了片刻,道,“好在三皇子人还不错,而且难得的是,他心里有你,你就安心等着他来迎娶你好了,这些日子不许去和煦院烦燕容华,你给我好好待在院子里绣嫁妆!”
“母亲,嫁就嫁,可是……”燕霏断然抬头,“我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