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两仪殿外,赳赳伫立着两列金甲武士,刀戟斧钺在晨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两仪殿的大殿内,金碧辉煌,一派庄严肃穆,李二高高端坐在镶满了宝石的皇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盯着地上用金子划出的本初子午线,眉头微皱,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文武大臣们则是排班鹤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大朝会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贞观十年正月初九大朝会,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殿前一名公公扯着嗓子喊道。
听到公公宣布朝会开始,李二也是缓缓的抬起了头,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双眉紧锁,双唇紧闭,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群臣,大臣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大气都不敢出,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从朕登基伊始,便力图天下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可是朕最近听说,一些高官,凭借建厂买卖致富,勾结豪族大姓,侵夺民田,国法不容。可是,朝中竟然有人私收贿赂,助纣为虐,凭借着朕对其的信任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李二的声音在官场高大的宫殿内震响着,发出嗡嗡的回声。
“谁?””怎么回事?”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用目光传递着这些无人能够解答的疑问。
权万纪偷偷看了看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精彩,他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在朝会上把这件事拿出来问责,看样子眼前的这名国舅姥爷的好日子。就要过到头了。
李二继续道:”朕听说。贪人不知爱财。此话很有道理。现在,内外官员五品以上俸禄优厚,如果有人受贿,一旦败露,官俸便会丧失,这难道是真的爱财吗?国君贪婪,必丧其国,人臣贪婪。必亡其身。当年古时秦惠王欲征讨蜀国,便刻了五条石牛,在石牛的屁股上放上金子,蜀人见了,以为牛能便金,将石牛拖回蜀国,于是,在荒原上留下了一条印痕,秦国军队遁着这印痕前往蜀国,一举获胜。还有一个叫田延年的人。他是汉代的大司农,掌管着国家的钱谷金银。利用职权之便,贪污受贿三千万钱,事败身死。这岂不是不知珍惜自身生命吗?”
李二的声调很高,不断的打着手势。
此时的长孙无忌额头微微有些冒汗,因为他总感觉坐在皇位上李二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自己这边瞥来,而且说的话,似乎每一句都像是对自己说的,这导致了他不敢直视李二那威严的面容。
只听李二又道:”我大唐现如今日新月异,钱财交易越发庞大,十年前,朕觉得十万贯对于国库来说都是一笔庞大的资产,可是现在,在长安城中随便找一家豪门大户,家中的积蓄也早都超过十万贯。海外运来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至使许多国之栋梁的内心也都开始了腐化、堕落,从一开始老老实实的工作,心安理得拿着国家俸禄,到现在勾结大户,贪赃受贿的赚着黑心钱,朕以前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不仅误己,更是误国,受人之贿,必然受人驱使,或者为人疏通关节,或者为人开脱罪责,或者为人提供便利,一旦有此举动,就再也看不到害国害民之事,听不到害国害民之声,不能履行为官的职责,致使黑白混淆,是非颠倒,坏事层出,这将毁我江山,坏我基业!”…
李二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没有丝毫停顿,他越说越激愤,临到末尾,几乎近于怒吼了。
长孙无忌热汗直流,浑身战栗,一股子直觉告诉他,李二说的人,就是他,身不由己地跪下身:”罪臣……罪臣死罪……”
李二扫了长孙无忌一眼,用嘲讽的口吻说:”你就是当年助朕征讨,屡建大功的长孙无忌吗?”
长孙无忌低声道:”卑职不敢当。”
“你身为吏部尚书,掌管用人选官之重权,可知为官之要?”
“一要忠正,而要廉洁……”
“那么,你呢?”
“卑职一时糊涂,铸成大错,甘愿服罪。”
李二面露痛惜之色,从一旁的太监手中接过一纸奏折,痛心疾首道:”长孙卿,朕是为你惋惜,朕不理解,长孙家开办的钢铁厂,每年所营业得利超过百万贯,你看看这封朕命大理寺少卿戴胄调查的奏折,上面可都是明确的把钢铁厂的人数、金额、收益写的清清楚楚,你一人年入数十万贯,可是为什么区区一万贯的钱财就把你收买了?区区一万贯,就能买通一个官高位显的大臣,就能使你昧着良心,不顾民法,为奸人开脱?若是十万贯,百万贯呢?难道你可以吧这大唐江山拱手送人不成?”
长孙无忌羞愧难言,泪水纵横,沉痛的说:“罪臣深负圣望,愧为朝臣,望赐臣改过之机……”
李二的语气稍稍有些缓和:“你如果真正能够益国利民,朕可以与你共有国家库府,为何偏偏走上这个门径呢?”
李二转头朝调查本次事件的戴胄问道:“大理寺少卿,你看应作如何处置?”
戴胄道:“恭尊圣意。”
“吏部尚书,你有什么话说?”
“甘愿伏法。”长孙无忌跪伏在地上道。
中书令房玄龄走出班列:“陛下,长孙大人有功于国,敬请宽恕。”
这个时候,左右仆射,左卫将军侯君集,右武威大将军尉迟恭等人也都跨出班列为长孙无忌求情。
“诸位大人!”长孙无忌痛苦地说,“请不必为卑职求情,卑职深知过错深重,若能以死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