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很快将这幅苏轼的黄州寒食帖卷起,重新装入画筒。
这种历时千年的画作,每半年需要保养一次,尤其是这种纸本卷轴,经常见光容易风化,这也是博物馆老画为什么不能经常性展出的原因。
虎园那边,最近正在研究用氦气画框保养高古画作的工作。氦气很稳定,能有效阻止藏品的老化,可氦气画框的成本非常高其气密性的要求,甚至达到“航天器”的气密程度。这项工作又让福伯从卢灿这里支走了足足四千万港币。
要知道,现在的全球四大博物馆中,也只有美国大都会博物馆部分采用这一技术,用于保存珍贵油画。至于台北故宫,呵呵,他们引进这一技术,要到两千年之后。
虽然这幅字轴台北故宫那边保养的不错,可距离最后一次保养也有一年时间,更为严重的是,这幅字轴曾经两次经历火灾,致使纸质变得很脆。
第一次火灾是1869年,冯展云收藏时,冯家大火,藏书楼众多藏品付之一炬,这幅字轴虽然被抢救出来,可下端依旧残留有火灼痕迹。
第二次则是1923年东京大地震,菊池惺堂冒着生命危险,从烈火中将寒食帖抢救出来,这位东瀛藏家为这幅惊世之作的传承,做出很大贡献,这一点后人不能质疑。
经历两次火劫依旧能存留下来,卢灿自然不会让它毁在自己手中。
在画筒的外部,重新用保鲜膜封好,卢灿探头叫阿木上来这幅藏品立即送回虎园。
嘿嘿,不知道李林灿和张博驹老爷子见到这幅藏品,该是什么神色?
估计惊喜莫名吧!卢灿咧咧嘴心底笑道。
李林灿对这幅字很熟悉,张老爷子在联展时可是对这幅字轴爱不释手呢!
柯嘉逊和邱千健没打搅他,见他把这幅画交给手下准备送回香江,邱千健这才努努嘴,“咦?阿灿,另外一幅你不打算看看了?”
“啊?糊涂了!这就看看!”一拍额头,卢灿笑得有些尴尬,刚才太过惊喜,忘了邱千健说的是两幅字画。
同样也是一只画筒,卢灿带着手套拧开一头。
这是一幅诗画作品,纸本,画面内容为写意跃马图,一匹矫捷的骏马从天而降,用笔粗重、墨色淋漓,用在这匹马上,却力量感十足,昂首踏步,鬃毛飞扬,让观者直接感知这匹马的矫健!
旁边是两句古隶书题跋:“一从云雾降天关空尽先朝十二闲。”落款为“髯龚”。
这幅藏品的四周,同样是密密麻麻的收藏印章。
“翠岩先生的天马图?!”卢灿张张嘴,回身对邱千健拱拱手,说道:“邱哥,这份情小弟记下了!”
“见外了不是?这幅画也是徐立波拿来的,我不过是顺道手下而已。”邱千健豪爽的挥挥手。
这份惊喜,虽然不及黄州寒食帖,可依旧不小。
翠岩先生是宋末元初画家龚开的号,这同样是一幅高古画,流传记录清晰的画作。在后世,这幅画作最后的收藏记录是完颜景贤三虞堂书画目,在此之后,这幅画杳无音讯。
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既然是王家藏品,估计也是王世杰老先生当初从东瀛一道收回来的。只不过这幅画作,王老为什么不放进台北故宫?卢灿就不明白了。
这一问题,在卢灿返回香江之后,李林灿给出的推测较为合理王世杰弃政后也曾经学习过一段时间绘画,尤其喜欢画马,估计这幅画被他当成临摹对象,因此一直自己保存。
先说说完颜景贤。
完颜景贤字亨父,号朴孙,别号小如盦,满洲镶黄旗人。清末民初著名的收藏大家,其藏品多精品,备受张博驹老爷子的推崇。其收藏楼因藏有唐虞永兴庙堂碑册、虞永兴汝南公主墓志铭稿卷、虞永兴破邪论卷,被称为“三虞堂”。
此人是典型的遗老遗少,1924年出售其所有藏品,筹措溥仪复辟经费,其藏品部分为叶恭绰、冯公度合购,大多数都流往东瀛,被住友家族、内藤虎次郎等多人收购。
如其代表藏品王维的伏生授经残卷、李成读碑窠石图、龚开骏骨图卷、米芾虹县诗帖等等。
这幅龚开的天马图卷,估计也是那时流落到东瀛。
再说说这幅画的作者龚开。
宋末元初画家,字圣予,号翠岩,淮阴人,南宋景定年间曾任两淮制置司监。
他是一位诗文书画都擅长的文人画家,山水画师法米芾、米友仁,而人物、鞍马则学唐代曹霸,其梅花、菊等花卉作品也很擅长,另外,他还喜欢用水墨画鬼魅及钟馗。
“怪怪奇奇,自成一家”,说的就是他!
准确的说,龚开先生是南宋遗民,在元军伐灭南宋的过程中,龚开虽已年过五旬,仍在闽、浙一带参加抗元活动。
宋亡后,他写了宋文丞相传,记述文天祥的事迹宋陆君实传、辑陆君实挽诗序记载有关陆秀夫的事迹及其死后友人的挽诗。他的作品中,字里行间充满对抗元英雄人物的景仰。
作为遗民,他虽生活极端艰窘困顿,仍坚持不仕,洁身自好,寄迹于苏、杭一带,以卖画为生。有时虽至“立则沮洳,坐无几席”,而不得不令其子“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纸”吴莱桑海遗录序,可见其作画的困境。
有关龚开的瘦马图藏于大阪美术馆,卢灿上辈子在网上见过很多次,画中马棱棱并露十五肋,突出表现战马的勇猛和威武。
可眼前这幅画中,天马膘肥体壮,与他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