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府。
房间里,浓烈的药味弥漫在空气,奴才们谨慎地在当走动,太医表情凝重地站在床边看着床的人。
他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下巴处长满了黑色的胡茬,眼窝深陷,光洁的肌肤粗糙二暗淡,光裸着半身,肩膀处缠着白色的布,布面渗出了红色的血液。
“太医,殿下什么时候会醒?”旁边的奴才担忧地问道。
凤烨已经昏迷一个月了,这半个月靠一口药吊着一口气,实在让人忧心。
这半个月里,世间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毫不知情。
…
…
好黑!好暗!好沉重!
凤烨觉得眼皮很沉重,他想要呼吸,想要睁开眼睛来,
他受了伤,身后的追兵已至,前面的路被封死了!
已经无路可逃!
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呵,因为他母亲盛宠不衰,他天之骄子,是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但同时杀戮,暗害也一直伴随着他。
突然,他看到一辆马车下来一个夫人,在马车帘子放下来的瞬间,他看到那马车里面还有一个身影,虽然只是瞬间一瞥,但是,那张脸却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原本面对那夫人的时候,她脸恭顺而温婉,但是,夫人转身之际,她脸的表情立刻变得冷漠残酷,充满了计谋,仿佛下一秒要剥人的皮拆人的骨。
这丫头很有意思啊,他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回头,追兵已经快要到了,她的马车正往一个巷子里走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手捂住受伤的位置,立刻跟了这辆马车。
然后,当马车停下的时候,他进入了马车。
顿时,车里的丫头猛地抬头,眼底充满戒备地看着他一闪而过一抹差异。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张脸,明明是个孩子的身子,脸却是一个成人的表情,尤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甚至让他也感到了一阵来自心底的寒意。
他对她,在那瞬间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
他想要她!
……
“啊!”
突然床的人嘴里出一个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来,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奴才激动地喊着,昏昏欲睡的太医猛的睁开眼睛,回过神来,急忙给凤烨把脉。
凤烨眼睛看过去,眼底有些迷茫,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开口,声音沙哑,头一阵眩晕,又重新闭了眼睛。
“殿下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好生修养,按时吃药,约半月的时间便可以恢复元气。”太医惊喜地说道。
凤烨终于再度缓缓张开眼睛来,道,“扶本王起来。”
“是。”奴才立刻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凤烨目光在房逡巡了一番,问道,“印淮呢?”
sp;奴才脸的神情暗淡了一下,道,“回殿下,印大人已经……已经死了,在正阳门内,一剑穿肠,当场毙命了。”
印淮死了?
凤烨一愣,顿时一阵头疼欲裂,脑海终于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了。
和凤诀争夺皇位,他败了,败在父皇的一纸诏书。
六王兄关键时刻赶到,刺了他一剑,然后……
“六王兄!”他猛地坐起身来,顿时胸口下方一阵疼痛传来!
是了!
六王兄!
他认下了所有的罪,为他认下了所有的罪!
“六殿下怎么样了?”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沉声问道。
“殿下,您才刚刚醒来,先修养一下吧。”叫做云庆的小厮说道。
凤烨眼底猛地露出一抹怒意,道,“说!”
“殿下!”云庆双膝猛地屈膝,痛哭道,“六殿下已经死了!”
“什么……”凤诀只觉得被一记闷棍狠狠地敲过来,顿时一阵头昏目眩,一口气提不来,心里头一阵狠狠地被刺穿的疼痛袭来,他手紧紧捂着胸口,“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六殿下死了,殿下!”云庆一边磕头一遍心痛地说道。
“死了……死了……”凤烨这回听得更清楚了,确确实实是说六王兄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是怎么死的?”他的眼睛一片猩红,从床跌跌撞撞地掉下来,紧紧抓住了云庆的衣领,费劲力气大声问道。
“殿下,您的伤……”太医急忙走了过来。
“滚!”凤烨厉声吼道,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但是他浑然不知道疼,他心里只迫切地想知道哥哥的消息,他想云庆说,这是一个梦,这是他的一个梦啊!
“据说,据说六殿下是吞鸡骨头自杀的,自杀前写了万字血书像皇承认罪行,最后,最后吞了鸡骨头,听说,六殿下死前还曾求见过皇,请皇保殿下您的命!”云庆说道。
“什么……吞鸡骨头……”凤烨手蓦地松开,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后退两步,嘭的一声摔倒在了地。
“不过,皇仁慈,没有公开六殿下的罪行,而是按照亲王的葬仪送他走的,牌位入了太庙……”云庆说道。
“呵呵,呵呵呵……”凤烨笑了起来,笑的那么悲凉,笑的那么凄惨,心疼的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心疼的身体都快撕裂开来了。
从来没有这么痛,从来没有这么绝望。
他的脸盛满悲哀,眼泪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强撑着身体,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但是,才刚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