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但是难保有人重金利诱,哄这书肆老板做出这等构陷之事,殿下方才不是也被诬陷与那疯癫女子有染吗?微臣请皇上明鉴,还我儿萧山一个公道。”萧振海毕竟是萧振海,到了此时此刻,还能振振有词地为儿子辩护。
但是,凤云峥却不急不恼,娓娓道,“萧国公无须对本王耿耿于怀,本王与你萧家素来没有仇怨,且萧家曾给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乃大功之臣,只是见到这篇对父皇大不敬之辞大为震惊。若萧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再好不过的。父皇英明,也不会惩戒于他,萧国公不妨拿出证据,证明萧山的清白,本王乐于见成。”
连似月有过前世惨遭不测的经历,性子清冷,做事又格外沉得住气,从不显山露水,旁人难以窥视到她的情绪,此次计划十分周密,进行地无声无息——
整个计划中唯一能查的就只有萧山喝过的那壶酒了,可是酒已经被喝光,酒壶酒杯当日就被夜风悄无声息地毁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况且这文章确实出自萧山之手,怎么查都是出自萧山之手。
“皇上明鉴,萧家衷心为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为我儿萧山担保,他绝无不敬之心……”
“皇上!”
“够了!来人!”周成帝已不愿再听萧振海多言,一声令下,“萧山口出狂言,犯下对朕大不敬之罪,即日起押入天牢,并取消乡试资格!”
什么?皇帝此话一出,萧家父子大惊,萧山文采斐然,博古通今,是今年状元大热人选,前有萧振海铺路,只待萧山考取功名,那仕途就是扶摇直上,萧家在朝中的势力又会更甚一筹。
但是现在,皇帝却下令取消了他乡试的资格,这边意味着萧山以后再也用武之地,无疑成了一个只能在家舞文弄墨的废人。
“皇上,皇上,萧山是无辜的啊……”萧山也一直认为自己将会成功考取状元,像二弟萧河那样成为父亲得力的帮手,光宗耀祖。可现在,皇上却要将他关押起来,连考状元的资格都取消了,那他往后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连似月眼中终于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唇角微撇,流露出讥讽之意——
这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振海,让你的儿子把我坐过的牢底坐穿吧!我连似月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不管前世今生,你对我做过的,我都会一件一件还回去!
“皇上!”萧夫人吕喜双膝跪于地上,道,“萧山历来仰慕皇上,怎会如此大不敬,皇上……”
“住嘴!”萧振海低声呵斥自己夫人。
他深知,此刻,若再多言,恐怕会更加激怒皇上,到时候就不是治萧山一个人的罪了。现在唯有先让皇上把萧山关押起来,平息了怒火,日后再想办法。
若在萧振海萧河刚刚打败大辽大胜而归的那会出现这么一篇文章,皇帝不但不会追求,还会认为是有人眼红萧家。
但是,现在的形式却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这半年的时间里时有萧家军烧杀抢掠的传闻出现,还有皇帝最忌讳的萧振海功德碑被乡民跪拜敬仰之事,以及有人偶然有心无心地在
皇帝面前将萧振海形容成一个功高盖主之人——
这些事,一点一滴地进入周成帝的心里,慢慢引起他对萧振海的戒心。
连似月曾经和九殿下预料过,一旦芥蒂在皇上的心中埋下,就会慢慢地滋长,芽,膨胀,到了今天,他认定文章就是萧振海之子写的则完全有可能了。
任何一个君王,无论臣子的功劳多大,都不会允许他功高盖主,一旦有此现象,皇帝并会暗中想办法打压,以维持自己身为帝王绝对的权威。
再加之刚才皇后在回答她是如何得知梁丽姝之事时回应地闪烁其词,皇帝便认为此事绝非皇后一人所为。
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在背后算计他,也不会让任何臣子的势力格外突出,所为为君之道,便是平衡之术。
所以,今日才会借机给萧振海一个重击,也是给满朝文武一个信息——即便是萧振海这样的大功臣,犯了罪照样重责,这大周朝,皇帝才是权力的中心,任何人不可有半点亵渎。
周成帝并非真正糊涂之人,所以连似月在定下一个计划之前,在琢磨和猜测他的心理方面下足了功夫,每一点每一滴都考虑到了。
此时,皇帝起身,拂袖而去。借机打压了萧家的气焰,周成帝心中突然觉得舒畅了一些。
“恭送皇上!”萧振海虎躯一软,才惊觉这是皇上对他的警告。
“父亲,父亲救我啊……”萧山被侍卫押着前往天牢,他频频回头向萧振海求救。
萧山啊萧山,始终也只是一个酸臭的文人,既不像萧振海精于算计,又没有萧河的赫赫战功,也不像萧湖内敛深沉,反而自持有才,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结果被埋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山儿……”萧夫人爱子心切,起身追了上去——
“站住!”萧振海厉声喝道,“你想害的山儿被砍头吗?”
“……”萧夫人蹲下脚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母亲……”萧湖连忙上前搀扶萧夫人,低声道,“莫急,且等父亲决策。”
萧振海慢慢地抬头,一眼便看到连似月那双清透明亮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转身走了出去!
萧振海蓦地握紧了拳头!此刻的他,哪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