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他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如今,除了那个不成气候的妹妹,他萧河是萧家唯一能剩下的活口。
他将帽子的边沿拉低了一些,猛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二少爷……”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拉住了他的衣袖,惊喜地喊道。
萧河眉心一凝,掀开一点帽子来——
“果然是你!二少爷,你……唔……”萧河一把捂住了木白的嘴巴,朝他使了个眼色后,快往一边走去。
木白一愣,立即跟了上去。
到了无人的角落,萧河取下头上的帽子,问道,“听说萧家所有的家奴都被充军塞外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木白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眼泪长流,道,“二少爷,府里的奴才们有一部充军塞外,有一部分则被卖给了其他府邸,奴才是被卖的那部分。”
萧河从腰间取下他的玉佩,放在木白的手中,道,“你我主仆一场,这块玉你收着,留作纪念也可,当了换钱也可,去吧。”
木白握紧这玉佩,哭着一把抱住了萧河的腿,问道,“二少爷,那您呢,你将您身上仅有的玉佩给了奴才,您要去哪里?”
萧河目光变得冷硬而深邃,他冷冷地道,“如今,我萧家家破人亡,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否则,我萧河上对不起萧家的列祖列宗,下对不起父亲母亲和弟弟。”
木白一听,吓了一跳,忙抹了把眼泪,说,“二少爷,您,您要去报仇?不,不行啊,二少爷,如今,您已经不是天宝大将军,不是小侯爷,您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能帮您,您去报仇就是死路一条啊,您万万不能去,您要活着。”
“活着?”萧河冷笑,眼底流露出些许悲凉,道,“爱着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我一人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我此去,便是报了赴死的决心。”
他说着,将帽子重新戴上,准备离去。
“等等,二少爷!”木白见萧河心意已决,便急忙站了起来,跑到萧河的面前,道,“您是这京都鼎鼎大名的小侯爷,人人说起萧河都要赞叹三分,您前去复仇,身边怎么能没有随从,木白愿意随二少爷前往,请二少爷带上木白保护您。”
萧河看着这忠诚的奴才,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萧家完了,却还有你这么一个忠诚事主的奴才,是我萧河三生有幸,木白,你今日这番话我记住了,若有机会,再见吧。”
说着,萧河转身离去。
“二少爷!”
“你不必跟着,你的心意我领了。”木白刚要跨脚,便感到脖子处一阵麻痹,原来萧河一掌劈在他的脖子上,他晕倒了过去。
片刻后。
一个黑衣男子隐匿在人群中,朝着正阳街的方向走来,直奔向丞相府的方向,他身上有伤,急的奔跑加了伤口的裂开,那鲜血渗透了黑衣,然他咬紧了牙冠,迅地到了相府的后院。
他锐利的目光四处看去,只见,那后门口也有两个护院手持长刀把守。
他唇角微扬,邪魅而傲慢地一笑,扯下蒙布,走到这两人的面前去。
“什么人?”这两人迅拔刀。
bsp;他慢慢抬起头来,眼神中露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冷光,这两人一愣——
“小,小侯爷……唔……”然后,这两人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便觉得脖子一阵刺疼,同时倒在了萧河的脚边,片刻,从脖子处流出的血便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萧河重新蒙上面罩,堂而皇之地从后面翻墙而入,虽身体负伤,但动作仍旧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他仿佛暗夜中的一只鹰,脸色沉静,敏锐地避开了相府内严密的守卫,闪躲着进入了相府的某处,当数名手里端着酒壶的丫鬟走过去后,他动作利落地上了屋顶,掩映在一棵树后面,一抬头,头上是压抑的乌云。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相府内的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十分热闹。
连诀和连延甫坐在连延庆的身旁,众人一一上前敬酒。
“砰”,闪电过后,雷声仿佛炸裂苍穹,大雨倾盆,那雨滴狠狠地砸在萧河的身上,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那如天边之鹰的双眼敏锐地寻找着那两抹身影——
九殿下和连似月!
像蛰伏已经的猎人,终于锁住了连似月的身影,她脸色似乎有些沉重,正趁着人多离开正厅,往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从背上取出弓箭,缓缓地用箭头对准了连似月心口的位置——
突然——
有个极细微的动静引的一愣,他手中一怔,猛地一个弹起,下腰,一支弓箭几乎擦着他的身子而过,他眼神一凝,立即转身,回头——
却见那屋檐下,九殿下凤云峥手持宫扇,一袭白袍,那暗金色流纹袍子边随风飘起,他眸间散着冷意,正望着他,而刚刚从他身上飞过去的那一支箭,则是那暗卫夜风射出的。
他太集中注意力对付连似月了,竟没有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落入了九殿下的视线中。
雨下的越大了,萧河浑身淋透了,那黑色的锦袍紧贴在身上。
“萧河,你偷梁换柱,假装中毒逃出皇宫,这是死罪一条。”凤云峥淡淡地道,“天罗地网,你逃不了的。”
萧河缓缓举起手中的箭,对准了他——
夜风心头一颤,不加任何思索,没有丝毫迟疑,立即站在了凤云峥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也用手中弓箭对准了萧河。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