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心里话,倒是说说看。”太后道。
“我在庆南的时候,便对九殿下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原本来京都向皇上递交撤藩书应该是我的大哥哥,我因为念想九殿下,才一路跟随前来,渴望收货一段好姻缘。
谁曾想,九殿下要了那连似月,而我则给了十殿下,我自然知道圣旨不可违抗,也不敢违抗,可我心里放不下九殿下的时候嫁给十殿下,这对十殿下也不公平啊,太后您说是不是?”潘若初直言不讳道。
太后点了点头,道,“你如此坦诚,不遮不掩,倒也难得,若你真能嫁给云峥,也不失为一段美事,只可惜,他如今已经和连似月结成了夫妻,而且两人感情看起来很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你能早些来找哀家,兴许,哀家还能为你图谋一二。”
“太后……”潘若初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后,她敏锐地从太后的言辞和表情当中看到了太后对连似月的不喜。
“除非,你愿意为侧妃,哀家倒是可以为你试一试,哀家也很喜欢云峥,若有你庆南的势力为他添砖加瓦,也是件好事。”太后亦认为凤嵘太平庸了。
“侧妃……”以她的烈性来说,她自然不愿意,在她看来,说好听点是侧妃,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个妾,她潘若初再不济,也不至于去当人家的妾,尤其正室还是连似月。
太后淡淡地道,“哀家后宫沉浮数十载,女人间的争斗见的多了,没有永远的正室,也没有永远的侧室,谁走的远,谁站的高,全凭一个人的耐性,哀家很有耐性,所以哀家如今坐在了太后的位置上,皇后没有耐性,所以她年纪轻轻还活不过我这个老太婆。
太子凤明被废,如今凤诀归位,也没了母亲撑腰,这一切都因为皇后太争强好胜,结果一败涂地,她曾经做过皇后,又怎么样呢?
你和连似月也一样,不到最后,谁也不无法判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太后一言,令潘若初的一颗心蠢蠢欲动起来,只是——
“太后一言,令义云如醍醐灌顶,只是,皇上圣旨已下,令我与十殿下下个月便择日完婚,就算我现在肯屈居为侧妃,也已经没有法子了。”潘若初惋惜地道。
“那是皇帝的旨意,自然是不容置喙的,但是,哀家贵为太后,子孙们的婚事,哀家也能说上几句话的,比如,不急着让你和凤嵘成婚,起码,得等你父兄来京了再择日嘛……”太后道。
潘若初一听,顿时大喜,立即磕头,道,“多谢太后,义云一定会好好听太后您的话。”
“不过你和你父兄都要记住,皇上的圣旨是绝对不容违抗的,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是,义云明白,义云明白!多谢太后提点,义云定一辈子牢记在心。”潘若初高兴地道。
兴奋之余,她自己都没现,她离当初那个义薄云天,巾帼不让须眉的潘若初已经越来越远了——
*
凤云峥和连似月两人一路到了荣元殿,冯德贵见了一对新人,笑意盈盈,跪下道:
“老奴恭贺殿下和王妃新婚大喜了。”
凤云峥亲自上前,双手将冯德贵扶起,道,“冯公公请起。多得冯公公在父皇面前美言了。”
冯德贵起身之际,他的袖口已经多了一样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殿下和王妃请再等等,八殿下正在里面与皇上禀报安平王之事。”
“应该的,八殿下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我与殿下的大婚在此等大事跟前,实在算不得什么,我们便在此处等候吧。”连似月道。
冯德贵悄悄看了看左右,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今子时贤妃娘娘就在殿外跪着了,在冷宫落下了一身的病,跪到辰时晕倒了,皇上没有开口,是冬熙宫的人抬着回去的。”
凤云峥和连似月听了,互相对视了一眼,唇角皆露出淡淡神情,连似月道:
“贤妃娘娘真真忏悔诚意十足,八殿下汗马功劳,皇上仁慈大度。”
冯德贵眼见殿门口传来动静,便不再说话了。
一会,便见八殿下凤烨走了过来,冯德贵后退了几步,躬身。
凤烨的目光徐徐扫过面前这一对新婚夫妻,最后视线锁定了连似月——
昨日,隔着轿帘,他只听到她那两句冷冰冰的话,他难受的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睛,在书房喝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酒,一边喝酒一边挥墨,到了早上,满书房都是她的画像。
今日再见,她的头已经不是昔日的少女髻,而是盘成了妇人髻,此刻站在自己的夫君面前,眼底含情,面色娇憨红润,一向盛气凌人的她,依在凤云峥身旁的时候,竟有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这一幕,再度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想象过她会有此时此刻的小女儿情态。他也没想到,历来颇有主见的丫头,在离及笄执念还有一段时日的时候,就愿意嫁作人妇。
而令她展现这一切的,是他的皇弟——凤云峥。
凤云峥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挡住了凤烨那掠夺性的视线,巧妙地将自己的小王妃挡在了身后,道:
“真巧,一早就遇到八王兄了。”
凤烨的目光收回来,落在了凤云峥的身上,道,“是啊,巧了。”
“弟弟要带着月儿去父皇面前见礼,就不拦着八王兄了,走吧,月儿。”他朝连似月伸出手。
“好。”连似月乖巧地答话,又乖巧地将手放进了凤云峥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