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那个笨蛋侄儿还有机会。哎,真想找苏夫人说一说,要是李州牧真的对我家婆娘感兴趣的话,千万拜托苏夫人给我家侄儿说几门好亲事,千万可别和他的那个师弟搞到一起,人家都已经有了两房家世,虽然这么长时间都还没个动静,可也比我那个榆木侄儿强吧。虽然童先生是令人尊敬的武者,可是作为长辈,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樊稠彻底投降,他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位曾经关系亲密的同僚,就好像其实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李傕和郭汜,哪怕他们两个现在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跪坐着,可是樊稠发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两个家伙在即将动手前那略显疯狂的表情。
至于董卓,樊稠感觉自己更是从未有以如此接近的身份与之对话。
毕竟,就算是昔年两个人地位都还不高的时候,慑于董卓的武力和气度,当时还只是一个落魄“义从”的樊稠很自觉地将自己归为“部下”的范畴,而非与董卓平等论交。
樊稠不认为自己当初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同样现在也不会为当初的行为而后悔。
只是,当他以另外的一个视角来看待董卓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
与以往完全不同。
“我……这……”可就算真的感受到了彼此之间身份的变化,可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情绪又怎么可能完全改变,尤其是董卓一上来先是使用气势威压,然后又让李傕等三人围殴了樊稠一顿,纵然没有真的下死手,可是那种恫吓的效果已经达到,以至于当双方之间开始正式谈话的时候,樊稠发现自己的语言功能似乎依然处于掉线状态,完全派不上用场。
“刚才还觉得你这家伙总算没有让我太失望,退步得并不算多,可是你就真的这么想要向我展示你这些年那对于时间可耻的浪费行为么,还是你认为我现在已经无法管束你的行为了。”
董卓看起来好像是一直在“关心”着樊稠的成长,可是也恰恰是这样的“关心”,反而让樊稠有些心浮气躁,心烦意乱,自然也就更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不过好歹在加入到并州军之后也曾经与那一群当时顶尖的猛将们交过手,后来被罢免太守之职成为李书实中央军中的一员将领,又经历了那些活宝们的一番蹂躏,在这由董卓或许是刻意,或许仅仅只是随意营造出的气氛下,樊稠终于将自己郁积在胸中的那口气爆发出来。
这一刻,在其他几个人眼中,当初那个被飞熊军的将士们认定为仅次于董卓的指挥者似乎又重新回到这片大地,屹立在这片故土之上,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用前所未有的凶恶表情死死盯住董卓,营帐中原本还算清凉的空气也骤然变得炙热起来。
不过,就算被曾经的属下用这样的表情瞪视着,董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多出几分赞许,甚至还隐隐地有着几分家长看到孩子的成长时才会露出的欣慰。
可惜已经有些亢奋的樊稠是注定无法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他的全身心都已经投入到一件事上,那就是要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告知给面前的这个男人。
呃,怎么看起来好像小男(女)生准备要向心爱的女(男)神表白的节奏啊。
好吧,就算真的是这样的气氛,现在的樊稠大概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
“告诉我,你们死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又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与突然出现在关中的那些敌人有什么关联,是打算与生者为敌么!”
“樊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主公说话!”
虽然郭汜这样怒吼着,不过已经进入到某种状态中的樊稠显然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更是将视线牢牢锁住董卓,似乎是担心下一个瞬间,眼前的这团黑影便会消失离开。
“哦,你真的就这么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么?”
“是的,唯独这件事,我必须弄清楚。”
“可是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知道这件事么。”
并没有疾声厉喝,反而用着慢条斯理仿佛并不在乎的口吻,就让刚刚还怒发冲冠爆发了小宇宙力量的樊稠如同撒了气的气球一样,渐渐干瘪下来,看起来就好像斗败的公鸡,毫不凄凉。
可就在这时……
“樊将军如果没有那个资格的话,那么不知道我李学李书实是否有那个资格呢。”
一个并不算响亮而且十分沉稳的从营帐外面传了进来,虽然说话之人似乎并不打算给营帐之内的这些人什么压力,可是这凭空出现的声音本身,便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毕竟在声音响起之前,他们完全不知道声音的主人竟然已经近在咫尺。
他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靠近这里的!
李傕和郭汜面面相觑,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可是却并不妨碍两个人读懂对方眼中的情绪。
“这里应该是李州牧的地方,我们四个反而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当然要客随主便了。”
就在营帐的门帘被掀起的时候,似乎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董卓,用他那可以视作是声波武器的声音回答了李书实突如其来的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