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仙大笑着,踢了狗儿一眼,喝道:“去,狗儿,将地上的血给本仙舔干净。”
狗儿汪汪叫了几声,摇着尾巴,欢天喜地挪动着鲜血直流的身子,爬到张神刀的尸旁,伸出舌头,美滋滋地舔起了人血。
忘忧仙得意至极:“笑笑生,你现在相不相信,本仙就是神仙,就是天上的神仙,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小道士冷冷地看着他:“我本来只有七分把握,敢说你忘忧仙就是泥巴。可现在我有十成的把握肯定,你,就是泥巴!”
忘忧仙大怒:“本仙是神仙,本仙怎么可能是凡人,凡人岂能具有本仙这样的威能。”
小道士不屑地看着他:“我和你打个赌,赌你是不是泥巴。若是我输了,你要将我变成什么,我就心甘情愿地变成什么。若是你输了,我诅咒你那死去的赵伯,永世不能投胎,在地狱里受永世的折磨!”
“你,敢揭开你的面具吗?”
忘忧仙愤怒地看着他,气得手都在微微抖。他却终究,没有揭开脸上的面具!
小道士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神仙谷中的忘忧人知道,自己心中无所不能、至高无上的神仙,其实就是那个自己可以随意欺辱,任意打骂的泥巴,你说,他们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忘忧仙死死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小道士大笑道:“想想多舒爽啊!原来高高在上,将自己羞辱的生不如死的忘忧仙,平日里也会跪在自己的脚下,痛哭流涕,磕头救饶。甚至,那尊贵的忘忧仙还会敬献出他的妻子,还会帮着自己,将他的妻子折腾得欲生欲死。而自己可以一边尽情享受,一边看着尊贵的忘优仙,痛哭着,用那只瘦巴巴的手,玩弄着自己的那个话儿,直到和自己一起泄出来!”
“忘忧仙,你若是神仙,那定是这天地间最公平、最无私的神仙。你每隔十天,可以羞辱他们几十个人一整晚,而他们几十个人,可以羞辱你和你的妻子整整十天。这的确很公平,太公平了。哈哈,哈哈。”
小道士大笑着,这一生他从未恶语伤过人。可此刻,他只想将天地间最狠最毒的话,狠狠地砸向眼前的这个人。
忘忧仙一字不落地将这番话给听见了进去。一开始,他眼里还有着明显的愤怒。可很快,这愤怒便消失了。到了后面,他眼里竟浮现出几分迷醉,几分痴迷。
他痴痴地听着,似乎听到耳里的这些话,是这世上最动听的恭维,是这世上最甜蜜的情话。
于是小道士的笑声戛然而止。
忘忧仙一把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现出了他的真容。正是,泥巴。
泥巴喘着粗气,叫道:“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骂得狠一听,说得毒一点,越狠越好,越毒越好。”
“你快说啊!不行,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我,我才爽到一半,我还没爽够,求你了,快说啊!”
泥巴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竟是痛哭流涕:“求你,你说啊!”
小道士彻底地呆了、傻了,然后彻底地怒了。他嘶声叫道:“这世上怎地有你这种人!你,你枉为男人,你枉而为人!”
泥巴拼命地点着头:“是啊,这世上怎地有我这种人,我,我枉为男人,我枉而为人。”
他大叫道:“打我,打我。”
两个失魂客立即两个耳光甩了过来,泥巴叫道:“不爽,你们打不爽。”
他看着小道士:“你来打,求你了,打我。”
小道士忽然之间很想吐,非常非常想吐。他强忍住恶心,冷冷说道:“我不会打你,打你,会脏了我的手。”
泥巴神经兮兮地笑道:“你会的,你一定会的。”
闭上眼,站了好一会,泥巴才恢复了几分正常。他坐在小道士面前,说:“神仙谷中,只有你能看穿我的真实。其实这样也好。自赵伯死后,有太久了,我再没跟人说过心里话。”
泥巴自顾自地说道:“我本姓张,出生在嘉定府一个土财主家中。”
“我天生就是个扫把星。我生下来时,我娘亲难产死了。我一岁时,我爷爷病死了。我三岁时,我爹爹为了救我,淹死了。我七岁时,我二姐带我出去玩,失足摔下山崖,死了。我十岁时,我大姐当着我的面,被一群贼子银辱死了!”
“我大姐死后,没人再敢靠近我,都说我是天上的扫把星,一挨近就会沾上一年的霉运,一碰上,就会沾上一生的霉运。就连我张家的资财,也被我二叔霸占,占得一干二净,半点都不给我留。于是我过得很惨,惨到了极点,没得吃,没得穿,没人同情,没人搭理,我过得连狗都不如。”
“不只所以人都觉得我是个扫把星,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个扫把星,我真不应该活在这世上,我早就应该去死。我深深地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用一把刀慢慢地割了自己。恨到极致时,我真的拿了一把刀,想割了自己。可才割了三刀,看着那涌出来的鲜血,我怕了,不敢割了。”
“后面有一天,我无意中惹到了一个外村的人。那人不知道我是个扫把星,他打了我,狠狠地打了我。他打得我很痛,痛得我大哭。可在这种痛里,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兴奋,我很快乐,越痛越快乐,那是我生平从未品尝过的快乐。”
“那种快乐让我上了瘾。我就离开了村子,成了一个乞丐,到处乞讨为生。因为我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