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田县在西北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县城,距离南面的平昌县大概五十里左右的距离。=
在和平年代,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贫困的县城,但是现在,这里却成为了影响战局的关键。
胡子的奇兵突袭,让猝不及防的大唐失去了西域大片领土,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唐防线只能往东面和北面收缩。
原本西陲边军的十二万人马,在失去谷城三万主力之后,只余下九万大军。这九万兵马如今在西方十个乡镇形成了铜墙铁壁,不过失去了战凌云这个主心骨,十个点失去了联动,谁也不敢冒进,贪图收复失地这样一份天大的功劳。因为只要再犯下一个过错,他们就是整个大唐的罪人。
而戎田县,就是最北方的一个支点。
这样贫瘠的县城,原来的驻军不过一千人,但眼下这一千人早已撤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五万金戈铁马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统帅,就是自中原而来的新锐统帅彭远征。
出征之前,彭远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正到了西域,他才发现所要面对的困难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西陲边军豪放不羁在整个大唐都是出了名的,就如同西域最野性难驯的烈马。他们重感情、讲义气,也同样排外。直到彭远征亲自和那些粗鄙不堪的将士打交道,才知道战凌云有多了不起。
除了他,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这些脾气大过蛮牛的家伙心悦诚服了。也只有他,能够带领这样一批人,让凶狠的胡子难越城池一步。
这些边陲将领,都是战凌云的心腹。
对自己这个新来的主帅,他们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可一旦涉及出兵,一帮将军立马提出这样或那样的难题。什么兵力不足、战略位置关键不容有失……每一个人仿佛都有一百个借口在等着自己。
这倒不是他们不想收复河山,而是出于对彭远征的不信任。
在他们看来,一个在中原安逸惯了的家伙,怎么能体会到边陲的凶险与艰辛?他们不怕打仗,却害怕把一帮兄弟的命托付给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彭远征心中叹息,在朝廷摸爬滚打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将军打的什么算盘?虽然他身为一军主帅,但一来法不责众,他不可能把每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统统按军法处置,那不等和胡子真刀真枪的较量,恐怕就要引起军中哗变;二来,他知道这些人是要探一探自己的本事。想要让这些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信服,就要拿出点像样的成绩。
所以,彭远征离开了大军总部,亲自率军来到了极北之地的戎田线,准备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有发号施令的资本。
南方五十里被回回族占领的平昌县,就是他的磨刀石。
打仗不同儿戏,事先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刺探、侦查、分编、补给、点将,一系列的工作纷至沓来,小小的戎田县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而最为紧张的,恐怕还数这些游走于边境线上的斥候了。
自从占据平昌开始,夏国人忽然偃旗息鼓,仿佛满足了到手的利益,不再对新的“边境”挑起战事。
这样的宁静,让大唐松了口气之余,却也整日在紧张中度过,因为他们不知道,夏国会什么时候再度发起冲锋。
北风呼啸,西域已经进入了最凛冽的严冬。
立得笔挺的胡杨早已掉光了叶子,在风中映出一片令人绝望的灰,苍茫的大地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尽是硬邦邦的冻土。滚滚的乌云仿佛就在头顶上,与灰色的树、灰色的土地连成一片,构成了一片荒芜又令人压抑至极的画面。
暴风雪就要来了。
无垠的土地上,一块天然巨石如同从天而降的一枚巨蛋,亘在天地之间。“巨蛋”背面,两个裹着厚厚棉衣的的大唐斥候缩着身子取暖,俨然将这块巨石当成了天然的避风港。
左面戴着棉帽的汉子哆嗦地掏出酒壶,狠狠灌下一口辛辣的烧刀子,情不自禁得发出“啊”的一声,美滋滋用粗糙的手摸索着下巴上的胡渣,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将破旧的酒壶朝身边那人一送:“小子,来一口?”
旁边一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浑身抖的像糠筛一样。他满脸不平地接过酒壶,赌气似的“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巴掌大小的酒壶瞬间空空如也。
戴帽子的大汉满脸心疼,一把将酒壶夺了回来,倒过来抖了一抖,却只有最后一滴晶莹地酒滴羞涩地挂在壶嘴。大汉恋恋不舍地舔了个干净,不悦道:“直娘贼,谁让你都喝了?咱们要熬到下午,全都靠它了!”
“回去老子还你两壶!”先前那青年打了个酒嗝,皱眉道:“老吴,你说说,咱们西羽卫千里迢迢赶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赶走胡子。可你看看西域这些孙子的嘴脸,真以为上了几次战场就天下无敌了?以为咱们常年不打仗就成了绣花枕头?他娘的,现在仗打不成,还要来这连个人影都没有地方挨冻!”
老吴倚着石头,慢条斯理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子可是跟随将军去过西域大营,人家那些兵,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彪悍劲儿。要说这样的人不敢打仗,打死老子也不信!”
年轻人眨眨眼,迷茫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不出兵?”老吴笑呵呵地接口,脸上带着过来人给新兵蛋子传经送宝的睿智。“若是咱们西羽卫忽然换一个谁也不认识